铜驼街,永和里,醉月居。
所谓“铜驼陌上集少年,金马门外聚群贤”——这里可类比后世的三里屯、解放西,是大晋士子们聚会欢饮的所在。
此处有数家酒肆,其中醉月居最为有名。
据说,当年阮籍与刘伶曾在此共醉同臥,醒后相对而泣、嚎啕大哭。如今,两人大哭之处反倒成了洛阳名气颇高的景致。
不临街的幽静小院,没有酒幡、招牌的门楣,厅堂內桌案席居错落有致,环境清幽典雅。
一路走来,祖阳看得嘖嘖称奇。这种高档场所原主来的较少,今日也算涨了见识。
店家迎上前来,王景风已如东主般点了炙羊腿和点心,妥帖做好了安排。待护卫们取了块屏风遮蔽,她跪坐下去,大方方的摘下了幕篱。
“景风阿姊真好看……”荀灌手肘撑著桌案单手托腮,肆无忌惮的欣赏著。
祖阳不好如此放浪,只是正坐著看过去,亦未迴避著视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虽然已是看过了几次,祖阳仍旧觉得这张脸颇有些惊艷。王景风的五官很精致,眉眼比例恰到好处,薄施粉黛仍给人一种“天然去雕饰”的韵味。
所谓“绝色”自然是夸张的修辞,可见多了后世工业化的造物,祖阳再看此时的俏女子,便愈发觉得赏心悦目。
王景风被两人看得有些不自在,却未说什么,只是掩嘴轻笑。
不多时点心上齐,三人一边取用,王景风一边问了祖阳,他所遇难题是何事。
祖阳早有腹稿,將马楷及其出身、自己希望招揽又怕对方拒绝的担心等都一一道明。
王景风想了想,问道:“这位马匠人可有妻子在洛阳?家中现在还有何人?现居何职?其父辈履歷如何?家境如何?”
祖阳尷尬的张了张嘴,王景风却点头道了声“妾身懂了”。
你懂什么了?
听著王景风略显清冷的嗓音,祖阳一时无语。
她將侍女唤到身旁,附耳说了一番话,侍女自去了屏风外,祖阳回头瞥了一眼发现侍女叫来了一名护卫,正在稍远处说著什么,后者很快出了门。
他愈发讶异於王景风的行动力。
王景风笑道:“祖公子且稍待片刻,妾著人去打探下消息。”顿了顿,她又问道:“公子想要聘请马匠人,不知是想如何请法?求个心甘情愿,还只是对方跟隨效力即可。”
祖阳沉吟片刻,品味著其中区別:“还是求个心甘情愿的……”
马楷是个技术型、专家型的人才,若只是出工不出力,亦或是心有顾虑失了匠心巧思,那就太可惜了。
祖阳不仅想要个工匠,更需要一个將来能將他无数想法付诸实践的大师。从那辆水龙骨车上,祖阳能看出马楷有这样的潜力。
不能把他当卢俊义对待。
王景风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显然是要等侍卫的反馈。
她转而看向荀灌,笑问道:“你这只有四岁的丫头,为何又跑了出来?不怕荀公头疼?”
“四岁?”祖阳看著荀灌满脸诧异,虽说脸上的婴儿肥不作假,可这咋看也不像是个四岁的娃子。
荀灌嘻嘻一笑,大咧咧道:“陛下和先帝不一样嘛,这点事他肯定早已知晓,本就瞒不住的。”
王景风浅笑摇头,见祖阳仍旧懵懂,便解释了一番。
所谓的“四岁”乃是荀崧以自家庶女的年纪虚报,主要是不想荀灌成了太子妃。这件事做得並不细致,毕竟相熟的士族都已晓得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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