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赵方旭强行压下公司內部的激进派想要建立功勋，甚至更进一步真正让哪都通公司变成国企的想法，以及上层的施压，跟路玄硬刚一波自己的態度。

要么，赵方旭接下最后的体面，交出手中的权力。

如果是前者，赵方旭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也必然眾叛亲离，因为除了隱性控制异人界的世家没人会支持他。

如果是后者，那么赵方旭带著体面和功劳风风光光的退休，公司更进一步，上层收穫功绩，异人界从此进入新的时代。

这一切的態度都取决於现在。

取决於此时此刻的赵方旭。

他该作何表態？

表面的敷衍过去之后，几位大区负责人和公司董事俱都陷入了沉默，齐齐看向主座上的赵方旭。

变革来得太快，他们不知不觉中也成为了大势的一部分，被裹挟著成为了赵方旭要面对的压力之一。

毕竟，哪都通公司的定位实在是有点尷尬。

他们也是真的想进步。

首先，哪都通公司真不是国企。

甚至赵方旭现在很大一部分权力都是来自於他自身的功绩和地位，这就让哪都通公司处於一个尷尬的位置——

既没有执法权，更谈不上职责。

甚至赵方旭如果退下来，哪都通的实际权力范围还有可能进一步萎缩。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异人界是真没有法律可讲。

现代社会的法律不適用异人，而强大的异人也不必遵守法律，受苦的永远是底层的异人。

一直以来，上层对异人界只有模糊的“异人自决”的態度，一切行为规范全靠道德底线，有大事就交由十佬会议决断。

可十佬会议本身就被世家和一些大势力把持，无疑让他们的势力进一步扩大。

虽然赵方旭一直在温水煮青蛙，不断扶持跟公司有关联的十佬上位，就比如风正豪……

可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像风正豪这种梟雄，就算真的扶起来了也不过是下一个王家，与虎谋皮罢了！

而且这种方式太慢也见不到出路。

现在路玄给他们指出了一条新道路，不再是温吞吞的潜移默化，而是將原有的既得利益者和棋局彻底砸烂，从而建立起新的秩序。

那些被压迫的底层异人不仅不会被继续压迫，还能获得向上晋升的空间以及真正庇护底层异人的法律保护。

新的秩序自然需要维护者，哪都通公司刚好能接过执法的权力，顺理成章的成为国企。

而隨著异人界原有既得利益者的倒下，格局重新洗牌，自然会出现大量利益和权力空缺，又刚好让想要插手异人界这块“法外之地”的上层们满意。

在路玄创造的滔天大势下，赵方旭努力维持的平衡，已经没有人支持了。

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在了眾人的对立面。

沉默良久……

赵方旭疲惫的揉了揉眼眶，默默將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

《关於异人界社会閒散人员、及非正式武装暂时管控治理条例》……

前面已经说过，哪都通公司不是国企，更没有执法权，而这种明白写著条例的官方文件，也不是赵方旭能拿出来的……

这下子，哪都通公司就真的是国企了！

在场的董事和大区负责人，都陷入了“忍住，还不能笑”的表情挣扎中。

终於！他们终於是上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