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母的心揪成一团,立即吩咐司机开车去玫瑰园。
“敢动我大孙子,她真是瞎了眼。”
这半年多以来。
邱淑仪表现得温顺贤淑,对轩轩更是呵护备至。
宫母虽然极度討厌邱淑仪。
但见儿子铁了心要娶她。
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
可现在看来,邱淑仪所有的温柔都是偽装。汤乔允这根刺,终究还是扎破了她的偽装。
儿童房里。
宫泽轩缩在衣柜角落,小手死死捂著嘴不敢出声。
门外的拍门声越来越响,夹杂著邱淑仪尖利的咒骂:“你以为躲起来就有用吗?!”
“去拿电锯,马上把门破开。”
“太太,不要嚇得小少爷。”
邱淑仪情绪上头,恶狠狠瞪著佣人,“我让你去,听不见吗?”
“……是。”
稍后儿。
佣人將电锯拿来。
电锯嗡鸣著启动,尖锐的声响像要把整栋別墅的屋顶掀翻。
“嗡嗡嗡…”
宫泽轩在衣柜里抖得像片落叶,小手死死捂住耳朵,眼泪糊了满脸。
他不懂为什么平时会给她讲故事的妈咪,突然变得像动画片里的怪兽。
邱淑仪的声音隔著门板传来,带著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轩轩,今天你要是不出来。这门拆了,妈咪可要惩罚你。”
电锯的锯齿快要锯开门锁时。
宫母匆匆赶到了,“住手!邱淑仪,你疯透了!”
宫母甩开保鏢的搀扶,一瘸一拐地衝到门口,指著邱淑仪的鼻子骂:“你想对我孙子做什么?他才几岁!你连个孩子都容不下吗?”
邱淑仪看到宫母,眼里的疯狂褪去几分,却多了层冷笑:“容不下?妈,您问问他,心里到底认谁当妈?汤乔允那个女人才是他亲妈!”
“胡说八道!”
宫母气得发抖,“轩轩自小在我身边长大,谁对他好,他心里清楚得很!你这半年的好,难道都是装的?”
“装的又怎么样?”
邱淑仪突然提高声音,跛著脚往楼梯口退,“你们宫家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我!阿琛心里装著汤乔允,现在连这个小杂种都敢给我脸色看,我凭什么还要忍?”
“你再说一遍!”宫母的声音陡然变冷,“轩轩是宫家的长孙,轮不到你叫他杂种!”
她转头对保鏢使了个眼色:“把太太『请』回房,没我的命令,不准她出来。”
保鏢上前要拦。
邱淑仪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把水果刀,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別过来!谁敢碰我,我就死在这儿!”
刀刃闪著寒光,映得她眼底一片决绝。
宫母心头一紧,这女人是真被逼急了,连死都敢拿出来赌。
“好,我不动你。”宫母放缓语气,“你先把刀放下,有话我们好好说。”
“好好说?”
邱淑仪笑了,笑得眼泪直流,“怎么说?说阿琛在杜拜陪著汤乔允,把我当傻子耍?说你们都盼著我早点消失,好让那个女人回来?”
她的目光扫过紧闭的儿童房门,声音陡然尖锐:“汤乔允!又是汤乔允!我这辈子是不是都躲不开这个女人了?”
话音刚落。
她突然转身,一瘸一拐地往二楼露台跑。
宫母惊呼著让保鏢去追,可还是慢了一步。
邱淑仪翻过露台栏杆。
她半个身子悬在外面,脚下就是十几米高的草坪。
“你们都別过来!”
她嘶声喊著,风掀起她的头髮,像一面破碎的旗子,“告诉宫北琛,我邱淑仪不是没人要的垃圾!他想跟谁好就跟谁好,我不奉陪了!”
宫母嚇得心臟都要跳出来,死死盯著她的脚:“淑仪!有话好好说,你先下来!北琛他知道错了,他会回来跟你解释的!”
邱淑仪笑了,笑得淒凉,“他的解释,我已经听够了。”
她低头看了眼楼下,突然又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阿琛,我曾以为,你是我的救赎……原来,你只是把我推进了另一个地狱。”
“我为什么要醒过来?我应该死了一了百了……”
说完,她闭上眼睛,身体猛地往前一倾。
“不要!”宫母的尖叫刺破了別墅的寂静。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两个保鏢扑过去,死死拽住了她的胳膊。
邱淑仪挣扎著,指甲抠进栏杆的木头里,碎屑簌簌往下掉。
看著眼前的混乱。
宫母一阵天旋地转,“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你们能不能安生几天?能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稳日子?”
“你们三个人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管家,马上打电话给阿琛,让他赶紧回来。”
“好的。”
管家刚拿起电话,就被宫母一把夺了过去。
她指尖抖得厉害,连拨號键都按不准,最后索性开了免提,听筒里传来冗长的忙音,像钝刀子割著人心。
“嘟…嘟…嘟…”
直到第三遍,电话才被接起。
宫北琛的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沙哑,“妈?这么晚了什么事。”
“什么事?”
宫母的声音陡然拔高,积压的怒火和恐惧全涌了上来,“你还敢问我什么事?邱淑仪要跳楼了!你儿子被嚇得躲在衣柜里哭!你现在满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东西掉落的声响,宫北琛的声音瞬间绷紧:“你说什么?淑仪怎么了?轩轩呢?”
“你管他们怎么了?”宫母气得发抖,“你不是在杜拜陪乔允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一边吊著邱淑仪,一边捆著汤乔允,现在好了,家都要被你拆了!”
“我马上回去。”宫北琛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
“让医生看著淑仪,別让她再出事。”
“你以为一句『马上回来』就完了?”
宫母的声音哽咽了,“北琛,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女人,把好好的家作得鸡飞狗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了……”
“妈,先这样。”宫北琛打断她,背景音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我订最早的航班。”
电话被匆匆掛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宫母握著手机,突然觉得一阵无力,缓缓瘫坐在沙发上。
露台上。
邱淑仪已经被保鏢拽了回来,此刻正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面。
宫泽轩被佣人抱了过来。
孩子看到她这副样子,嚇得扑进宫母怀了,“奶奶,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跟你回老宅。”
宫母紧紧抱著他,心疼的不得了,“好,奶奶这就带你走。”
邱淑仪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缓缓抬起头,看著孩子惊慌失措的眼睛。她忽然又心如刀割,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
这场闹剧,终究是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变了心的男人,像是东去的江水。
已经一去不復返了。
……
而远在杜拜的医院里。
宫北琛掛了电话,立刻让特助订机票。他走到窗边,望著外面漆黑的夜空,眉头拧成了疙瘩。
汤乔允还在房里昏睡,手腕上的输液管里,药液正一滴一滴往下落。
他知道,自己这一走,或许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可那边是邱淑仪和轩轩,是他欠了半生的债。
他闭了闭眼,转身对特助说:“安排人守著汤小姐,不准她离开病房半步。”
“是,宫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