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晴的眼中泪闪动。
“我很担心,他会不会……”
“不会的。”刘清明打断了她,“小勇很坚强,他一定能挺过去。”
谢语晴看著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真想不到,你和他才认识了不到两个月,比我这个当妈的还有信心。”
刘清明没有接这句话,而是冷静地分析。
“我想,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著谢语晴:“会不会,是在幼儿园里,他听到了什么閒话?”
谢语晴的身体僵了一下。
“有这个可能。后来我问过园长,园长说……有小朋友,叫他……叫他野孩子。”
“这就清楚了。”刘清明说,“小勇的心思很敏感。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那段被拐的经歷,更不希望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男孩子都是这样,自尊心强。”
“那……那该怎么办?”谢语晴六神无主,“换个幼儿园?”
刘清明反问:“他现在在家里吗?”
“对,我妈在家里陪著他。”谢语晴急切地说,“我想,他应该很愿意见到你。他回家以后,说得最多的人就是你。在他心里,应该已经把你当成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刘清明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在犹豫。
谢语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求:“刘清明,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的你。”
刘清明看著她,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其实,並不想我和小勇再有联繫,对吧?”
谢语晴愣住了。
刘清明继续说:“我记得他走的时候,抱著我说,一定会给我写信。可是,我一封信都没有收到过。”
谢语晴的脸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色,她避开了刘清明的注视。
“是……是心理医生说的。”
“医生说,最好让他和过去的环境,过去的人,彻底隔绝开,不要再有任何联繫,以免让他反覆想起那些不好的经歷。”
“所以,我就……”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刘清明替她说了出来:“所以,你拦下了他写给我的信?”
谢语晴的头垂得更低了,轻轻点了点头。
“他说过,他会画画给我。”
“画呢?”刘清明的追问不带任何情绪,“烧了吗?”
“没有!”谢语晴立刻抬头,急忙解释,“我没烧,我都收起来了。”
刘清明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在见到小勇之前,我要先看到那些画。”
“好,好,我们现在就回家去拿。”谢语晴连声答应。
车內的气氛陷入了沉默。
刘清明確实累了。
一大早上起来,跟车去剧院彩排,第二天又是一大早地参加晚会,再到上台领奖发言,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紧绷。
现在放鬆下来,一股倦意涌了上来。
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谢语晴也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打量这个年轻人。
与第一次见面相比,刘清明不光穿著变了,形象也做了很大改变。
头髮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著一套合体的西装。
这个形象,如果在一般人身上。
显得很俗气。
但在他身上,却有著一种別样的气质。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体制人。
谢语晴还以为他会是游学归来的海龟呢。
她搞不清楚,一个乡镇干部,身上为什么会有军人的阳刚之气。
又有一种精英学子的书生之气。
谢语晴打开一本宣传册,翻到年轻人的那一篇。
看著册子上的標准半身照。
与身边这个形象对比。
再一行一行地看著那些字句。
原来,他这么优秀!
就在奔驰车驶离大剧院后街的时候。
街边一家小饭馆里,一个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放下了筷子。
他看著那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路口,拿起桌上的手机,拨出一个號码。
电话很快接通。
“餵。”
“我看到人了。”男人的声音很平稳:“他上了一辆车。”
话筒里的男子声音传来:“什么样的车?车牌號记下了吗?”
“奔驰s,车牌是京axxxxxxxxx。”
话筒里的男子有些意外:“这辆不是谢家的车吗?”
“对,就是谢家的车。”男子说:“我看到了谢家大小姐。”
“谢语晴。”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还要继续跟吗?”男人问道。
电话里的声音传来:“不必了。我知道他们要去哪儿。”
男人掛断电话,將手机放回口袋,拿起筷子,继续吃著面前那碗还没吃完的面。
眼神阴鬱,好像是个人都欠他一毛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