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放得越乾净,野猪身上的那股土腥味就会淡一点。
蜀道一走了过来,望著放血的野猪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糟蹋了,猪血豆腐汤最鲜美了,白白浪费了!”
“抓紧干活吧!”
“猪腿留著,家里要添人了!”
“谁?”
“六斤啊!”
眾人立刻忙碌了起来,大家望著野猪身上的小孔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这要是打在人的脸上……
“怕是比老张还丑!”
修允恪猛的抬起头望著赵不器,两人相视一笑。
两个人竟然想到了一起,都想到了家里看门的老张。
“这叫什么名字?”
“令哥说叫大学士!”
“大学士,娘的,这名字適合啊,读书人能把人骂的体无完肤,这玩意打身上也是体无完肤,妥帖,妥帖……”
“你在卫所混过,说说意见!”
修允恪沉思了片刻,认真的开口道:
“可对一百步外无甲目標形成致命打击,五十步內可击穿皮甲。”
“没有鸟銃远啊!”
“你这是废话,鸟銃是打一个出去,这是打一把,真要到了战场,你看看哪个杀人多,不能用远近来判断!”
“好想去草原找韃子试一试!”
修允恪懒得理做梦的赵不器,他这样的就是典型的身怀利器杀心四起。
就跟自己当年摸火器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也想啊!”
“等著吧,我觉得有机会,令哥从京城回来后跟以前不一样!”
“什么意思?”
“他总是望著北面嘆气!”
修允恪抬起头不自觉的看向北方......
萨尔滸之战的战报被战马送到了京城。
当消息传开,京城譁然,文武百官震怒,一群群愤怒的官员直接衝到了养心殿前,大声地嚎哭,请皇帝开朝会。
然后跪在大殿外怒斥某些人。
杨镐因指挥失误被文武百官要求下狱。
李如柏行军缓慢疑是通敌,要求彻查。
群臣死諫,建议起用熊廷弼,要求让他来经略辽东。
当初把熊廷弼赶走的一群人,如今又要求他回来。
提袁应泰为辽东巡抚,让在清河一战的贺世贤移镇瀋阳。
在军事策略上,他们认为是辽东人不行。
要求调集西军,浙军,川军,秦军等精锐部队增援辽东。
浙军戚金,川军马千乘秦良玉,秦军余令等人被群臣推荐了上来。
在摺子里,眾人是第一次以书面形式承认余令在归化城的功勋。
在先前他们一直认为是他们这些年对草原的计谋才导致的土默特部內乱。
见血了,死人了,被建奴打脸了,知道疼了.....
这一次朝臣虽有小心思,但还是希望扳回一局。
这一战死的將领太多了。
杜松,赵梦麟,王宣,刘綎等......
光是统计大將和裨將名单就有足足的一页,一共有三百一十四人。
也就是说,这一战,光是五品以上的武官就死了三百多人。
五品以下的有多少,目前还在统计中。
兵部在反思,內阁也在反思。
如今精锐有了,萨尔滸肯定是装备的原因,给装备,欠餉问题也得解决,刚好用增加的辽餉来补。
有人说是催的太急了,这次就好好地练练兵再打。
在大明臣子的眼里,这次大败不是大明不行,是杨镐乾的不好。
输了是他杨镐的原因,只要按照他们说的来。
只要这么做,下一战,必贏。
听著王安念著各种摺子,万历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端起一碗药一饮而尽,昔日一日喝三回。
如今是一日喝六回。
“王安,我来说,你来擬旨。”
“是!”
“群臣所諫,忧心国事,朕不能允,拜,熊廷弼为大理寺左寺丞兼河南道监察御史,宣慰辽东军民!”
旨意很长,这应该是万历在病中说过最多的文字。
“詔令秦良玉出兵援助,赐三品官服;詔余令为长安府知府一职,招募乡勇,练.....”
一道道詔令入內阁,內阁加速审批,然后派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地方。
作为负责撰写皇帝詔书、誥敕及重要文书钱翰林写到余令两字的时候一顿。
望著那小小的墨点,他忍不住喃喃道:
“光斗,你说的对,他回来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