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东区空地上,临时搭建的比武台被围得水泄不通。初冬的寒风卷著煤灰和铁锈味,却吹不散工人们高涨的热情。巨大的红色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轧钢厂首届青年技工车削比武大赛”。厂部领导们端坐在临时搭起的主席台上,茶杯里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李明站在准备区的人群中,单薄的工装外套难以抵挡寒意。他搓了搓冻得发麻的手指,目光扫过场地中央那三台崭新的c620车床——这是厂里为这次比武特意调拨的新设备,鋥亮的床身在阴沉天色下泛著冷硬的金属光泽。
“都听好了!”车间主任老马拿著铁皮喇叭,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比赛规则:每人车削阶梯轴一根!尺寸按图纸要求!公差超0.01毫米淘汰!光洁度不够淘汰!时间超二十分钟淘汰!最后按精度、光洁度、用时综合评分!”
人群一阵骚动。0.01毫米的公差要求让不少老师傅都皱起了眉头——这相当於头髮丝的七分之一!
“现在抽籤决定工位和顺序!”
李明抽到了三號工位,第二个上场。他走到自己的工具箱前,取出三把精心打磨的车刀:粗车刀、精车刀,还有一把特製的宽刃精光刀。当他的手指拂过刀刃时,【精准投掷(3/10)】带来的微末感知悄然流动——那是对角度、力度、轨跡的绝对掌控。虽然系统能力在车削中只能发挥十之一二,但这已足够让他的手稳如机械。
“一號选手,张建国,上场!”
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工大步流星走上工位,引来一阵喝彩。他是锻工车间的明星,以力气大著称。只见他卡好毛坯,启动车床,大刀阔斧地进刀!
“嗤——啦!”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铁屑如爆开的烟般喷射!但很快,问题出现了——他用力过猛,车刀在粗车阶段就发出刺耳的尖叫,工件表面留下明显的振纹。监考老师傅皱眉摇头。
“时间到!”老马按下秒表,“张建国,未完成!”
魁梧青工看著只车了一半的工件,懊恼地一拳砸在车床上。
“二號选手,李明,准备!”
几十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瘦高的青年身上。前院贾家的贾东旭在后排嗤笑:“就他?前院那个闷葫芦?別第一刀就崩刃嘍!”几个与贾家交好的青工跟著鬨笑起来。
李明恍若未闻。他走到三號车床前,先用手背试了试导轨温度,又蹲下检查了皮带鬆紧。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主席台上的技术副厂长微微頷首。
“开始!”
秒表按下瞬间,李明眼神骤变。启动车床,卡盘飞旋,他左手摇动大拖板手柄,右手控制中拖板进刀——动作行云流水,精准得如同机械本身的一部分。粗车刀沉稳切入,铁屑呈现出均匀的金黄色螺旋,簌簌落下。
“咦?”监考的王师傅推了推老镜,凑近观察,“这进刀量...好稳!”
更令人惊嘆的在精车阶段。李明换上精车刀,切削深度调到极微小的0.1毫米。在【精准投掷】带来的微末感知加持下,他的手指对车床手柄有著超乎常人的控制力。刀尖与工件接触的瞬间,只发出细微均匀的“嘶嘶”声,如同春蚕食叶。工件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银亮光滑!
“见鬼了...”刚才嘲笑李明的贾东旭张大了嘴,“他手都不带抖的?”
最后的光洁度处理,李明换上了那把特製宽刃精光刀。刀刃以极小角度轻轻拂过工件表面,如同情人爱抚。当最后一圈走完,他退刀、停车——银光闪闪的阶梯轴在车床上静静旋转,表面光滑如镜!
“完成!”老马按下秒表,“18分47秒!”
整个场地安静了一瞬。三个监考老师傅立刻围了上去。千分尺、卡尺、粗糙度仪轮番上阵。
“大径Φ35 -0.005...中径Φ25 +0.003...”
“小径Φ18 -0.002...都在公差內!”
“光洁度...▽7!我的天,达到镜面了!”
惊嘆声此起彼伏。主席台上,技术副厂长直接站了起来:“拿过来我看看!”
当那根光可鑑人的阶梯轴传到领导手中时,连见多识广的副厂长都忍不住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表面:“好!这手艺,够得上四级工水准了!”
贾东旭脸色铁青,旁边秦淮茹的弟弟秦京茹却眼睛发亮:“李明哥真厉害!”
接下来的选手在李明惊人的表现压力下纷纷失误。五號选手紧张之下车废了工件;七號选手因追求速度导致光洁度不达標;直到九號选手赵援朝上场,才再次掀起高潮。
赵援朝是机修车间的技术尖子,父亲是八级钳工。他上场时自带一套精密的进口量具,引来阵阵羡慕的惊呼。他的操作规范严谨,每个步骤都一丝不苟,最终完成时间19分58秒,尺寸公差完美,光洁度▽6。
“现在宣布结果!”老马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第三名,赵援朝!第二名...因其他选手未达標,空缺!第一名——李明!”
掌声雷动中,李明被推上临时颁奖台。技术副厂长亲自將红纸包著的十斤全国粮票和五张宝贵的工业券交到他手中。粮票沉甸甸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热——这意味著接下来一个月,他不用在空间里偷取额外口粮了。
“小伙子,哪个师傅带的?”副厂长拍著他的肩膀。
“自学的,厂长。”李明回答得谦逊而坦然,“多看、多练、多琢磨。”
“好!自学成才!这才是我厂需要的青年標兵!”副厂长转向眾人,“我宣布,李明同志破格参与下月四级工考核!”
人群炸开了锅。贾东旭嫉妒得眼睛发红,而人群中的老周欣慰地鼓著掌。
颁奖结束,人群散去。李明刚把工具收拾好,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车床后怯生生地探出头来。
“李...李哥哥...”
是槐。她的小脸冻得通红,破袄外罩了件明显不合身的旧外套,双手捧著一个用旧毛巾裹著的搪瓷缸。
“奶奶让我...谢谢你...”她踮起脚,把缸子递过来,“这是...甘草水...奶奶说喝了不咳嗽...”
搪瓷缸还带著体温,揭开毛巾,一股清甜的草药味飘散出来。李明心头一暖,蹲下身:“你怎么跑厂里来了?这么冷的天。”
“我...我跟邻居婶婶来的...”槐绞著衣角,声音细如蚊蚋,“奶奶说...不能白拿人东西...”
李明看著缸子里澄澈的甘草水,突然注意到槐右手手背上一道新鲜的青紫伤痕。
“手怎么了?”他眉头微皱。
槐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回手藏到背后,小脸瞬间煞白:“没...没事...不小心碰的...”
“是二大爷打的?”李明的声音沉了下来。刘海中打孩子在四合院是公开的秘密,尤其对这个不受待见的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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