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医院高级病房特有的消毒水味淡了些许,窗台上多了盆绿萝,给惨白的房间添了点生气。何大清靠著摇高的病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有了焦点。他看著坐在床边笨拙地削苹果的傻柱,削下来的果皮厚薄不均,连皮带肉削掉小半,嘴角竟扯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弧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轻响。
傻柱手一抖,差点削到手,抬头看见父亲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眼眶瞬间红了,咧嘴傻笑:“爹,您笑话我?等著,我给您削个漂亮的!”他更专注地跟苹果较劲,仿佛那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何大清浑浊的目光落在儿子专注的侧脸,又缓缓移到那条空荡荡的裤管,眼底深处翻涌著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嘆息,缓缓闭上了眼。
李明拎著一网兜刚上市的脆梨进来,看到这幕,心头微暖。他放下梨,冲傻柱使了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退出病房。
“何叔精神头好多了,柱子哥。”走廊里,李明低声道,“大夫说,再观察几天,伤口癒合稳定,就能出院回家静养了。”
“嗯!”傻柱重重点头,用力搓了把脸,把那股酸涩压下去,“明子,谢字我就不说了,都在心里。爹能捡回这条命,多亏了你!等爹出院,我弄俩好菜,咱爷仨好好喝一顿!”
李明笑著点头,目光扫过傻柱布满茧子却有些笨拙的手:“行!不过柱子哥,削苹果这手艺,还得练练。”
傻柱老脸一红,嘿嘿笑了两声,隨即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对了,易家那婆娘…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前天晚上我起夜,瞅见个人影,鬼鬼祟祟溜进她屋了,看背影…有点像机修车间的马华!”
李明眼神一凝。马华?易中海那个沉默寡言的关门弟子?西直门劫囚那晚,他泄露押送路线的时间地点,郭大撇子三人正是据此设伏!他果然有问题!“柱子哥,这事別声张,盯著点。易中海倒了,聋婆子进了秦城,但『雪梟』这条毒蛇还在吐信子。”
告別傻柱,李明没有回四合院,而是径直走向轧钢厂。他手臂和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动作间依旧有些牵扯的痛楚。这痛,时刻提醒著他三號库的凶险和“雪梟”的阴毒。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八极拳初成,筋骨强健,但面对枪弹炸药和阴险算计,还不够!
轧钢厂深处,巨大的锻压车间。这里是力量与火焰的世界,与后墙根的废弃零件堆截然不同。十几台大小不一的蒸汽锻锤如同沉睡的巨兽,错落矗立。空气滚烫,瀰漫著浓重的铁腥味、机油味和烧红的钢铁特有的灼热气息。巨大的轰鸣声此起彼伏,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通红的钢坯被巨大的机械手夹起,送入锻锤之下,在数吨乃至数十吨的狂暴锤击下,火星四溅,如同绽放的钢铁之,瞬间改变形状!
李明换上厚实的帆布工装,戴上深色防护镜和隔热手套。他没有去自己的技术科办公室,而是走到了车间最深处一台相对老旧、但仍在服役的500公斤空气锤旁。巨大的气缸发出沉闷的“嗤嗤”声,沉重的锤头悬在半空,散发著无形的压力。这里是老锻工“铁臂”刘师傅的地盘,一个沉默寡言、双臂肌肉虬结如老树根的八级锻工。
“刘师傅,忙著呢?”李明递过去一包“大前门”。
刘师傅停下操作,摘下防护镜,露出一张被炉火燻烤得黑红、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他接过烟,没说话,只是用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打量了一下李明缠著纱布的手臂,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李明也不多话,指了指旁边一块刚从炉膛里夹出来、烧得通红、等待锻打的齿轮毛坯:“刘师傅,我能试试手吗?跟您学学怎么听这锻打的『劲』。”
刘师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技术科的大学生,跑锻打车间来“听劲”?但他没多问,只是默默让开了操作位,指了指旁边掛著的备用大锤和长钳,又指了指耳朵,示意他仔细听锤头落下的声音。
李明深吸一口气,滚烫的空气灼烧著肺腑。他走到空气锤旁,巨大的噪音和热浪扑面而来。他沉腰坐马,八极拳两仪桩的根基自然扎根,稳住下盘。戴上更厚的手套,拿起沉重的长柄铁钳,夹起那块烧得刺眼通红的齿轮毛坯,稳稳地送入巨大的锻锤之下。
【叮!今日匿名签到地点:红星轧钢厂锻压车间(500公斤空气锤工位)。】
【签到成功!获得:八极拳技能碎片(6/10)】
【当前进度:6/10。集齐可解锁八极拳(中级)。】
【额外感悟:金铁交鸣,锻火淬骨。感受巨力锤击下金属的形变与韧性,体悟刚柔並济之道,筋骨抗击打能力小幅提升。】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浑厚、更加炽热的“劲”感涌入身体!这一次,不仅仅是发力技巧,更带著一种对**力量传导、消解与转化**的深刻体悟!如同那块被烧红、被重锤反覆锻打的钢铁,如何承受千钧之力而不碎,如何在毁灭性的衝击下重塑自身!
李明全神贯注。当刘师傅拉动操纵杆,巨大的锻锤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轰然落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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