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欲言又止,无奈摇头,左右看了一眼,小声提醒道:“这些泼皮是何衙內的人,肯定回去报信了,您还是快点走,要是何衙內来了,你可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不走!”
赵湛怒哼道:“光天化日之下,寻讯滋事,还强抢民女,便是当今太上官家来了,也要讲理吧?”
可听到这话,周围百姓皆是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全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
老汉又是一阵摇头,“我看你不止是外乡人,还不是赵宋人。”
“何以见得?”赵湛愣神,盯著老汉使劲的看,暗暗纳闷,“这老头不会是什么老神仙,竟然能算出自己是穿越者?”
只听老汉嘆息道:“这世道哪还有地方讲理,官字两张嘴,怎么说,还不是听人家的。”
赵湛眉头一皱,“哪个世道也要讲理!”
他这边刚刚话音落地,人群中就传来一声轻笑。
“讲理?”
“本衙门就是理!”
隨即,人群以极其快的速度分开,一个圆脑袋,大饼脸,大腹便便,还一身华丽绸缎箭袍的矮冬瓜一脸囂张的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已经不是刚刚的泼皮无赖,而是一群身披铁甲,手持刀枪的禁军。
“是谁要讲理?”
矮冬瓜抽了抽蒜头鼻,眯著眼睛扫视一圈,目光所过之处,百姓无不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好大的官威!”赵湛目光一凝,暗藏杀机。
见此情形,高瑾赶忙命令马车掉头,回东宫叫人。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殿下在这里吃亏!
“是你吗?”
矮冬瓜瞥了赵湛一眼,却一把抓住刚刚提醒赵湛的老汉,顺手將人推倒在地上。
把老汉嚇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何衙內,俺不是,俺不敢,求求您,饶了俺吧……”
“哪是谁?”
“是谁要跟俺讲理?”
何衙內故意这么问,就是逼迫赵湛自己站出来。
赵湛怒哼一声,刚要开口,却被白沙女子抢先一步,“何衙內,你针对的只是我一人,与其他人无关,请放了其他人!”
何衙內抽了抽蒜头鼻,见到白纱女子,小眼睛立刻淫光大冒,喜不自胜,搓手道:“小娘子,咱们又见面了,这一次看你怎么跑!”
白纱女子畏惧的连连后退,背后却突然多了一只手,她下意识的回头,却看到一张桀驁难驯的俊脸上,满是冰冷的笑容。
“吆喝,这是谁的裤襠被系好,把你这个乌龟王八蛋露出来了?”
此言一出,眾人无不震惊莫名。
何衙內也震惊到了。
偌大的东京府,还有人敢骂他?
骂也就骂了,还变著样骂的?
“小子,你有种,你是东京府第一个,不,第二个敢骂我的,第一个是我爹!”
何衙內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开怀。
赵湛抬起头,“老子可没你这种儿子。”
这一次,何衙內表情终於变了,由笑呵呵变得狠辣无比。
“本衙內真是给你脸了,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他么的活腻了!”
白纱女子见势不妙,赶紧一把拉住赵湛的衣服,挡在他的面前,语气近乎哀求,“何衙內,他……他不是有意的,他说错话了,我待他向您道歉。”
何衙內狠辣的胖脸上,一对小眼睛绿油油的,泛著阴险的光泽,狠狠的瞪了赵湛一眼,转脸笑道:“好,我的小娘子开口了,本衙內还有什么不能退步的。”
“不过,光嘴上感谢有什么用,你必须拿出一点实际的,今夜跟本衙內回府吧,你放心,明天一大早,本衙內就去你家提亲,许你做我的第三十八房小妾如何?”
这是赤果果的羞辱!
白纱下,女子已泪目,哽咽难言,“那……那我爹爹……”
“你爹,不,岳父大人自然也是无事了,马上……”何衙內小眼睛眨了眨眼,“今夜你好生伺候本衙內,明天一大早就见到你爹爹了。”
赵湛脸色铁青,怒火也在一点点的累积,敢情这何衙內不止强抢民女,早就暗中对白纱女子的家人出手了?
再加一罪,仗势欺人!
寻衅滋事,强抢民女,仗势欺人,三罪並罚,便是何栗老狗亲自出来求情,也难逃一死了。
“好!”白纱女子似是认命了一般,莲步轻移,向前走去。
“小姐!”身后的丫鬟扑通跪地,泪如雨下。
左右百姓皆是露有不忍之色,可谁也不敢阻拦,甚至连开口不敢。
普通老百姓,哪个能承受得起一个衙內的报復?
只能选择低头看不见。
白纱女子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赵湛,点头致谢,算是最后的诀別。
此举不亚於在赵湛胸口插了一刀子,而且是狠狠的一刀子。
赵湛內心的小暴脾气,腾的就立了起来。
而何衙內一脸狂喜,盯著白纱女子不住的吞咽著口水,伸出脏乎乎的胖手就要握白纱女子的玉手。
“拿开你的脏手!”
这时,一声轻喝从身后传来。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何衙內,以及所有人再一次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