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阿绥翻到书页第二张,发出惊讶声。
云挽不解:“怎么了?”
只见阿绥抽出里面刻著价格的竹牌道:“阿娘,这书好贵啊,一本竟然就要一贯银子!”
他半掩著唇小声道,眼眸睁大,表情难掩震惊。
云挽也觉得贵了,不过,“徐大学士的注释本自然要贵些。”
毕竟是当朝有名的大儒,满腹经纶,歷经三朝,曾多次任帝师一职,如今桃李满门,对四书五经一类的书都有独到的见解,阅之受益匪浅,因而受无数学子追捧。
卖的贵些倒也能理解。
但小小年纪就已经从母亲身上明白钱財来之不易的阿绥不理解。
他皱著眉老气横秋道:“可这也太贵啦,普通的才一百文,这里是好几倍了!”
说完他失望地摇摇头,悄声对云挽说:“阿娘,咱们以后不来这家店了。”
“为何?”
阿绥小表情复杂不已:“因为这家店的老板好像是奸商.......”
云挽忍不住『扑哧』笑了,揪揪他的脸蛋问:“你知道什么是奸商吗?”
“就是这样的。”阿绥叉腰指著这竹牌的標价,神情雄赳赳。
他义愤填膺道:“徐学士要是知晓拿著他注写的书稿如此牟利,肯定很生气!”
云挽好笑:“徐学士知道了生不生气阿娘不知道,但阿娘能肯定的是,要是店家知道了你说的话定要气死了,所以这话可不能隨便说了,尤其咱们还在人家的地盘,让店家听到了不好知道吗?”
阿绥忙点头,虚气小声道:“我只和阿娘一个人说。”
“等我以后成为朝廷命官,一定打击这等商贩行为,让我管辖的地方百姓都看得起书、买得起书!”
云挽点头:“好!咱们阿绥有大志向,阿娘相信你。”
“时间不早了,咱们下去吧。”
阿绥备受鼓舞,抱著书下楼付帐去。
一门之隔的隱蔽茶房。
室內茶香裊裊,温暖和煦,唯有一旁伺候的人犹如置身寒冬腊月,胆颤心惊。
哗——
一页纸翻过,打破了静謐的空气。
“江福盛,朕像奸商吗?”
景宣帝斜倚於榻,双腿隨意交叠,一袭宽袍大袖坠於地,姿態尽显慵懒,语气悠悠。
被点名的江福盛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顏欢笑道:“陛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陆家这位小少爷还真是活祖宗,昨日『行刺』,今日骂陛下是奸商,虽然外人並不知这家书斋背后的东家乃陛下,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罪。
但——
怎么就偏偏让陛下听见了呢?
原本陛下只是临时起意出宫閒逛一番,之后颇觉无趣才在书斋落脚,没想到竟听了这么一段小儿之言。
景宣帝扯唇:“呵。”
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竟敢如此狂妄,还成为朝廷命官,先不说能否顺利参加科考,就说能否通过三月后弘文馆组织的学中考试还不一定。
到时候可別考砸了哭唧唧跑回家。
景宣帝冷笑。
『啪』得一声合上书,起身离开。
见主子出来,七八个偽装的侍卫放回手里的书,扔下擦桌的抹布,陆续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