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教头勒住马停下来,扯著嗓子喊:“大伙歇歇脚!啃两口乾粮垫垫肚子,还有二十几里地,歇完这阵儿,咱就不歇了,一鼓作气回到姑桥镇。”
眾人七零八落在路边寻个阴凉的地儿坐下,拿窝窝头就著凉水啃起来。
陆牧生坐在树桩上,也啃了块窝窝头,又拔出腰间的匣子枪擦了擦上面的尘土。
一炷香功夫后,队伍重新上路。
陆牧生骑著踏云,和罗教头在前头开道,马蹄声“噠噠”地敲在路面上。
可没走出五里地,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砰砰”几声枪响,惊得路边几只野鸟扑稜稜乱飞!
“有情况!”
罗教头脸色一变,伸手按住腰间的匣子枪。
陆牧生和罗教头两人对视了一眼,“走,老罗,去瞧瞧!”
“二狗,火生,黑子,重三,宝柱,你们五个跟上我和陆副队,三娃,铁蛋你俩带好粮队,隨时戒备。”
罗教头一声吩咐,便跟陆牧生一起策马而出,往枪响处奔过去。
其中五个护院得到命令,腿撒腿就跑紧隨身后。
两匹快马转过一个土坡,就见几百米外的前头一条岔路上,有几个土匪正举著枪围著辆马车。
车前已经好像躺著几具尸体,鲜血把地面的黄土都染红了!
罗教头眼睛暴突,“那是……白家的马车!只是……马车里面会是谁咧?”
陆牧生定眼望去,一个土匪已经上前將车厢帘布扯开了一角,隱约能见里面有人。
“既是白家的马车,还等什么!救人!”
说罢猛地一夹马腹,陆牧生骑著踏云冲了过去。
此时。
马车的车厢里,白承煊缩在角落,哆嗦著往媳妇杜玉婕身后躲,“媳妇……不好了,土匪啊,咱们要完犊子了……”
杜玉婕只有二十一岁,可比白承煊明显强多了。
一张俏脸虽也嚇得煞白,但手上死死攥著根珍珠髮簪,仍强撑著胆气瞪向那个掀开了车帘的土匪,“我男人是白家二少爷!我是青阳镇杜家的女儿,你们敢动我们,整个凤台都没你们容身之地!”
“哼!少拿白家嚇唬老子,至於杜家就是个……”
当那个掀开帘布的土匪头子,浑浊的眼珠落在杜玉婕身上,明显顿了片刻,“咕嘟”咽了口唾沫。
只见杜玉婕嚇得煞白的俏脸,更显楚楚怜人,几缕髮丝垂落在脸颊,衬得她那双杏眼水汪汪的,身上藕荷色软缎旗袍勾勒出了窈窕纤细的曲线。
胸前鼓鼓囊囊的,腰肢却细得像能一把掐断。
“乖乖,还是个水葱似的美人儿!”
土匪头子咧开了一口黄牙笑道,匣子枪在车辕上敲得“噹噹”响,扫向躲在杜玉婕身后的白承煊,“白家二少爷是嘛?老子管恁是龙是凤,今儿个落到老子手里,就是待宰的肥羊,识相点就乖乖听话,不听话老子一样崩了恁们。”
说著,土匪头子將枪口指向白承煊。
“別……別……我听话,我听话……你们是哪一山的土匪,只要放了我,要钱要粮我都可以给你们……”
白承煊在白家大院里养尊处优,哪经过这阵仗,瞅见黑洞洞的枪口嚇得说话都不利索。
儘管以前没遇到过土匪,但白承煊也听说土匪杀人如麻,无恶不作,尤其是像他这样有钱大户的人,落到土匪手中几乎很难有好下场,这让白承煊怎么能不怕。
“龟孙!有钱大户的人都是这点骨气出息,却它娘的能成天享清福,还能搂著俏婆姨睡觉,这世道真就早该死!”
土匪头子骂了一嗓子,一把薅住白承煊的衣领跟拎个鸡仔似的,从车厢里扯出来,“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狠狠踹了两脚。
“嗷嗷……”
疼得白承煊惨嚎两声,一阵直翻白眼。
“承煊!承煊!”
杜玉婕见丈夫白承煊被打,急得就要从车厢出来。
可土匪头子却往车厢里凑,腥臭的汗味混著烟油味熏得人要作呕,“小娘子长得恁么水嫩,要么陪爷乐呵乐呵,爷高兴了就饶了你男人一命?”
“大当家的!您要是瞧上她,儘管带走!只要能放了我,咋都行!”
不等杜玉婕反应,瘫在地上的白承煊迫不及待地开口叫道。
杜玉婕整个人都错愕了,不敢相信看向自己男人,一双杏眼一下子噙著泪,“承煊……你你怎么能说这话?”
“玉婕,你先委屈一下,等我回了白家,立马就拿大洋来赎你回……”
砰砰——
可话没有说完,两声枪响突然破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