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修学着弟弟的样子,用手肘压着对方的肩膀,吊儿郎当地说道。
“我弟弟指明让你做事,没有看错人,接下来你好好办事,少不了你好处。”
“大人放心放心!”柳静亭脸上笑得像是朵菊,转而询问说道。
“敢问大人,后续咱们要怎么做?”
张简修想了想,照着老弟的意思说道。
“这几天,你便不要单单在这三十九铺,多跑一些地方,便用今日同样的招数,将咱们报纸的名头,彻底打出去!”
柳静亭愣了一下,觉得眼眶又疼了,可还是咬牙。
“大人放心!小的定然拼尽全力!”
“杨贵妃与唐明皇不得不说的秘密?”
“清丈法成效显著,乃利国利民之根本,太仓库房逐渐丰足!”
“硝石制冰法:硝石溶水吸热,盛夏可制冰饮”
“季春疾疫多发,可取垩灰铺洒家中,沸水涤器,以避瘴疠。”
“状元郎申汝默成功的秘密。”
“今日宜开业。”
原本因为《大唐狄公传》而被吸引,去购买到《万历新报》的看客们,在看完报纸上案件后续之后,发现这东西简直太奇怪了。
比起话本来,他多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比起寻常民间小报,他要更加的详细细致。
各种生活妙招,涉及到朝政、民间、杂谈、医疗,甚至还有关于科考的各项小技巧。
便连以《大统历》为蓝本的皇历都有,记录着求医、祈福、渡水、登高等等的黄道吉日。
民间办事情大都需要从历书定日子,看哪一天是“宜”哪一天是“忌”。
《大统历》本为皇家钦天监颁布,专门为朝廷所用,不过自成化之后,这皇历便已经在民间流通。
即便是流通了,可寻常百姓想要得到皇历,没有点关系和银子是办不到的。
而现在仅仅需要五文钱!
这《万历新报》岂有不火的道理?
仅仅一天时间,京城便出现了“洛阳纸贵”的奇观,建阳书坊初版五千份报纸,被全部抢购一空!
“嘿呀!这个报纸还真是有趣,你看这唐明皇分明就是在扒灰啊!还有制冰办法竟然如此简单,制冰坊每年要收那么多银钱,简直是可恶!
竟然还有申阁老的秘闻?原来申阁老从前乃是过继到舅舅家,中状元后才归宗。”
听到这些话,朱应槐撇了撇嘴说道:“张元昊你竟然不知道?申次辅的这番故事朝中人都是知晓的,也就是市井百姓不知道了。”
此刻,二人躺在一处勾栏的绣床之上,手里不约而同拿着一份新出炉的《万历新报》。
报纸的纸质很粗糙,印刷墨汁也劣质,甚至有股子臭味。
这样的纸张,放在平日里,给朱应槐擦屁股他都嫌弃肮脏。
可会儿,他却拿在眼前近距离端详,生怕放过一个字。
现代意义上的报纸形式,对于古人来说还是太过于新奇了。
“公子,你不愿陪陪奴家么?”
身旁勾栏小娘子柔媚似水,几乎都要粘在了朱应槐身上,可朱应槐却是置之不理,他一把推开小娘子。
“滚开,别打扰爷爷看报纸!”
“诶呦~公子你怎得如此狠心?”
小娘子被推到了一边,装作梨带雨的娇滴滴模样,可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就连一向是色中饿鬼的张元昊,此刻仅仅是手上不老实,可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报纸。
两位小娘子面面相觑,顿时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朱应槐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看完《大唐狄公传》,转头又注意了唐明皇的辛密,又看了看许多生活小妙招,上头竟然还有近期京城的物价表,对于后续天气的大致预测,甚至还有一些笑话。
“真是个新奇玩意儿。”张元昊看完报纸后感慨万千。“听闻此乃首辅张居正小儿子张允修所作,每三日一版刊物,我现在便想看看后续的了,这些东西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也便是张允修胆敢出这报纸了。”朱应槐看似荒唐,实际上对朝堂之事都有了解,他用手指点了点标题。“单单是这个报名,他若不是首辅幼子,锦衣卫早就查封了这些报纸咯。”
“还有这些报纸里头的内容,多有忌讳的地方,张允修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朱应槐咂吧咂吧嘴。“看起来,今后的朝堂会更加有趣了。”
作为一个混吃等死的权贵,朱应槐对朝廷诸事,从来都是处于一个看戏的程度。
旁边的张元昊却已经按捺不住了,早就对着小娘子上下其手,他发出慵懒地话语说道。
“我才不管那么多,我只想知道《大唐狄公传》的后续是什么。”
“你便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朱应槐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骂道。
可转念一想,是不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
注1:《明宪宗实录》卷九十三,成化七年秋七月己卯条:.一大统历,我国家正朔所系,近在外两司官视为家藏之书,滥作私门之馈,纸费动以万计,航运钜如山积,无非藉以结权豪、求名誉而图升荐也。士风之坏,此其一端。臣请敕礼部条议为令,今后务使纸数有常,印造有额,而私馈者有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