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对著金一趟和李副厂长拱手：“既然如此，晚辈就先告辞了。多谢金老盛情款待，李厂长您好生休息。”

“好好好，慢走慢走！”

金一趟笑著起身相送。

李副厂长也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叶总慢走，下次再聚……”

金枝拿起一件薄外套披上，引著李建国走出堂屋。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寂静的院落里。

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將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晚风带著凉意和香拂过，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和曖昧。

出了金家大门，走在更加安静的胡同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金枝稍稍落后半步，偷偷打量著身旁挺拔的身影，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叶总……今晚的饭菜，还合您口味吗？”

她找了个话题，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轻柔。

“很好，金老的药膳和金枝姑娘的手艺，都令人印象深刻。”

李建国微笑著回应，语气温和。

“您过奖了……”

金枝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大多是金枝在问一些关於“外面”的事情。

李建国则用“叶凡”的经歷稍加改编，侃侃而谈，听得金枝美目中异彩连连，充满了嚮往。

这段路並不长，但两人却走得很慢。

眼看就要走到胡同口，能看见外面大路上的路灯了。

金枝心中竟生出几分不舍，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

“叶总，就到路口了。”

她轻声提醒著。

李建国脚步一个踉蹌，身体微微晃了晃，抬手扶住了额头，眉头轻蹙，声音带著一丝醉后的含糊。

“唔……这酒后劲……还真是不小……”

他晃了晃脑袋，眼神似乎都有些迷离。

金枝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关切地扶住他的胳膊：“叶总，您没事吧？我这就帮您叫车！”

她快步走到胡同口，正好有一辆等客的“黄袍车”（人力三轮车）停在那里。

金枝招了招手，车夫立刻蹬了过来。

“叶总，车来了。”

金枝搀扶著“脚步虚浮”的李建国，小心翼翼地让他坐上车座。

李建国几乎是半靠在她身上才坐稳，一坐下，就报出一个地址：“铜锣湾……36胡同……”

说完，脑袋一歪，仿佛彻底不胜酒力，昏睡了过去。

金枝愣了一下。

铜锣湾36胡同？

她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但看车夫点了点头，显然是知道的。

眼看“叶凡”醉得不省人事，她咬了咬唇，对车夫说了声“稍等”。

隨后，她自己也轻盈地抬腿坐上了三轮车，就紧挨著李建国身边。

“老师傅，麻烦您稳当著点。”

金枝对车夫嘱咐道，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著李建国，怕他顛著。

车夫应了一声，蹬起三轮车，平稳地驶入了夜色中。

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