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信?”
许大茂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像三根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扎进了周向阳和孟子艺最脆弱的神经末梢。两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冻僵,连抽噎都忘了,只剩下一片空白的大脑和骤然失血的煞白脸色。
介绍信!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就是行走江湖的命根子!没有它?寸步难行,身份不明,跟敌特几乎可以画等號!他们俩凭空冒出来的“奇装异服”分子,上哪儿变一张盖著大红戳的纸去?
周向阳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脑子里疯狂运转,试图再编出一个“清凉油水”级別的弥天大谎,可面对许大茂那洞悉一切、猫捉老鼠般的玩味眼神,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孟子艺更是彻底懵了,巨大的恐惧让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周向阳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要被当成坏分子抓走了!会不会被剃阴阳头?会不会被关牛棚?她的演艺生涯……她的人生……全完了!眼泪再次汹涌地蓄满眼眶。
许大茂看著他们这副如遭雷击、哑口无言的模样,心里那点得意简直要溢出来。他慢条斯理地踱步上前,围著两人转了小半圈,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尤其是在周向阳那身明黄色的制服和印著奇怪图案、沾满红油的保温外卖箱上停留最久。
“怎么?没带在身上?”许大茂拖长了调子,语气里的讥讽毫不掩饰,“还是……压根就没有啊?”他最后几个字咬得又轻又慢,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周向阳心上。
“我…我们……”周向阳张了张嘴,嗓子乾涩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没有介绍信,那就是来歷不明!”贾张氏捂著脸,立刻抓住机会尖声帮腔,虽然脸被辣得生疼,又被卸妆水糊成了调色盘,但泼脏水的劲头丝毫未减,“傻柱!一大爷!你们都听见了!这俩贼娃子连个身份证明都没有!不是敌特是什么?!快把他们绑了送派出所!哎哟喂我的脸啊……”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怀疑和不信任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傻柱的眉头也重新拧紧,他看向周向阳的眼神变得严肃而审慎。一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也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没有介绍信,这事儿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秦淮茹站在许大茂身后,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周向阳和孟子艺身上流转,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置身事外的精明。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拉了拉许大茂的衣角,示意他別太过。
许大茂却像是没感觉到,反而更来劲了。他伸出细长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周向阳胸前那个印著二维码的塑料工牌上:“嘖嘖,这穿得里胡哨的……还有这小牌牌上画的啥?鬼画符?看著就不像正经人!还有这箱子……” 他目光转向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沾满红油和尘土的外卖保温箱,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和鄙夷,“这装啥的?红呼呼的,看著就腌臢!该不会装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说著,许大茂像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胆识和“革命警惕性”,又像是纯粹想噁心人,竟然抬脚,用他那擦得鋥亮的皮鞋尖,带著十足的轻蔑和试探,朝著那个饱经蹂躪的保温外卖箱踢了过去!
“別动!”周向阳几乎是本能地吼出声,声音嘶哑。那是他吃饭的傢伙!是他和现代世界唯一的、沾著麻辣烫气息的联繫!更是他此刻唯一能证明自己“送外卖”身份(虽然这身份在此刻无比荒谬)的物件!
然而,晚了。
许大茂的脚尖已经碰到了保温箱的边缘。
就在这千钧一髮、周向阳目眥欲裂的瞬间——
“叮铃铃铃铃——!!!”
一阵极其突兀、极其响亮、极其刺耳的电子合成音,毫无徵兆地、如同平地惊雷般,猛地从那保温箱里炸响!那声音尖锐、急促、带著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贾张氏的哭嚎、盖过了人群的议论、甚至盖过了傻柱那一声断喝!
“哇啊——!”
“妈呀!”
“什么玩意儿?!”
整个四合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隨即又像是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闻所未闻的恐怖声响嚇得魂飞魄散!靠得最近的许大茂更是首当其衝,他正得意洋洋地伸著脚,那尖利的铃声几乎是贴著他的耳朵根子响起的!嚇得他“嗷”一嗓子,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原地蹦起老高,脸色煞白,连退好几步,要不是秦淮茹在后面扶了一把,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油光水滑的分头都凌乱了,哪还有半点刚才的趾高气扬?
贾张氏的哭嚎戛然而止,捂著“调色盘”脸,惊恐地瞪大了三角眼,活像见了鬼。贾东旭更是嚇得缩到了傻柱身后,瑟瑟发抖。三大爷阎埠贵手一抖,差点把眼镜甩出去。一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也是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傻柱虽然胆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声惊得眼皮一跳,但他反应最快,一个箭步上前,壮硕的身躯挡在了最前面,警惕地盯著那个还在兀自发出刺耳噪音的保温箱,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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