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一条更宽的缝，阎解娣瘦小的身影挤了进来，冻得瑟瑟发抖。她怀里紧紧抱著一个小布包，警惕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孟三叔和孟子艺，才挪到周向阳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周大哥……给……给你。” 她把那个小布包塞到周向阳手里。

入手微沉，带著点温热。周向阳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两个还温乎的、掺著野菜的窝窝头！还有一小块用油纸包著的、黑乎乎的咸菜疙瘩！

“这……”周向阳一愣。阎家？阎老西会这么好心？

“我……我偷偷藏的……”阎解娣小脸涨红，声音带著点羞愧和急切，“我爸……我爸他们今天都在说你们……说你们肯定完了……说王主任不会放过你们……我……我不信！周大哥，孟姐，还有孟三爷，都是好人！今天……今天要不是你拿出那个本子……” 她想起王主任灰溜溜的样子，小脸上竟露出一丝解气的神采。

周向阳看著手里这两个粗糙却无比珍贵的窝头，再看看眼前这个在阎家压抑环境中长大、眼神却还保留著一丝清澈和义气的小姑娘，心中微暖。雪中送炭，莫过於此。

“解娣，谢谢你。”周向阳真诚道，將窝头小心收好，“这份情，我记下了。”

“周大哥……”阎解娣犹豫了一下，小脸绷紧，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更低，几乎贴著周向阳的耳朵，“我……我还能帮你！我爸……还有院里那些人……他们背地里说什么……我……我能听见！我告诉你！”

周向阳眼睛猛地一亮！好一个意外之喜！阎解娣！这个被阎家忽视、被四合院边缘化的小姑娘，竟然主动请缨要当他的眼线？！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真的？”周向阳按捺住激动，同样压低声音，“解娣，这很危险！要是被你爸知道……”

“我不怕！”阎解娣挺了挺单薄的胸脯，眼神里带著一种被信任点燃的勇气，“他们……他们总说我是赔钱货……看不起我……我……我不想再那样了！周大哥，孟姐，你们跟他们不一样！我……我想帮你们！” 小姑娘的眼中，闪烁著一种找到归属和价值的渴望光芒。

周向阳心中一定，用力点点头：“好！解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自己人！你帮我们听著院里的风吹草动，特別是许大茂、你爸、还有秦淮茹他们背地里说什么、想干什么！一有不对劲，立刻想办法告诉我！记住，安全第一！千万別让他们发现！”

“嗯！”阎解娣重重点头，小脸上满是郑重其事，仿佛接下了什么神圣使命。“那……那我先回去了！周大哥，孟姐，你们小心！” 她像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又溜了出去，消失在门外的寒夜里。

周向阳握著手里尚带余温的窝头，看著阎解娣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这盘死棋，终於撕开了一道意料之外的缝隙！

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寒风依旧凛冽，但破屋之內，希望的火种，伴隨著两个窝头的热量和一个意外收穫的“盟友”，正在艰难却顽强地燃烧。

他走到破窗边，推开缝隙。冰冷的晨风灌入，吹散了屋內的浊气，也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他望著四合院灰濛濛的屋檐轮廓，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穿透晨曦的薄雾，直刺向城市深处某个掛著“民政局”牌子的地方。

李卫国……天亮了，该去会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