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沈大田被熏得差点背过气,眼泪差点飆出来。
直到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地吃完,沈老太才把瓦罐底颳得乾乾净净的那点糊锅巴粥兑上水,搅成稀汤寡水的一碗。
她走过去,取下沈大田嘴里的破布。
“娘!娘啊!”沈大田一得自由,立刻哭丧著脸哀嚎,“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天发誓!我要是再干那种丧良心的事,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最后一个“死”字还没出口。
“轰隆隆——!”
天空毫无徵兆地炸响几声闷雷!仿佛就在他头顶滚过!
沈大田嚇得一个哆嗦,剩下的话死死卡在喉咙里,脸色煞白。
不是吧老天爷?玩真的?
宋星抬头望天,云层缝隙里,隱约可见雷公电母手持法器,一脸严肃地盯著下方,仿佛在警告,再敢乱发誓,下一道雷就劈你头上!
沈老太见状,作势又要拿破布堵他的嘴。
“別!娘!我错了!我不说了!我饿!我要饿死了!”沈大田赶紧求饶。
沈老太见他老实了,才把粥碗递过去。
沈大田艰难地抬起被绑得发麻的手腕:“娘……手……手绑著呢,没法吃啊……”
沈老太看了沈老爷子一眼。沈老爷子冷哼一声,点了点头。
绳子刚被解开,沈大田眼中凶光一闪,猛地就要躥起来逃跑!留在这里当牛做马挨打受气?做梦!
“大伯想去哪儿?”冰冷的质问声响起!
沈大壮如同铁塔般挡在他面前。
沈铁柱更是拿著麻绳,一脸兴奋地冲了过来,两眼放光,仿佛在说:“快跑啊!我正好练练新绑法!”
沈大田冷汗直流,拉了一下午车的他,双腿早就没了力气,他想抬腿,那脚不知为何,死死的黏在地上,怎么也抬不起来,“哈……哈哈,我就是被捆久了,想要活动一下身子,没想干嘛,瞧你们,又急了。”
说罢,他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端起碗就呼嚕嚕地全喝了下去。
沈大壮和沈铁柱一左一右,“搀扶”著沈大田走到一棵枯树下,让他背靠著树干坐下。沈铁柱再次拿出麻绳,手法嫻熟地將他上半身牢牢捆在树干上,確保他无法挣脱逃跑。
夜深人静,大家都陷入了沉睡,只有篝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
黑暗中,沈大田绷直了腿,用脚尖使劲踢了踢蜷缩在不远处的沈才。
“才儿……才儿!”他压低声音,带著一种蛊惑人心的嘶哑,“醒醒!爹的好儿子……听爹说……”
沈才瘦小的身体在黑暗中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回应。
“才儿啊……爹知道你心里有怨……可爹终究是你亲爹!打断骨头连著筋哪!爹要是真栽在这儿了,你以为你能落什么好?”沈大田的声音充满了偽装的苦口婆心,
“只要你悄悄过来,帮爹解开这绳子……等爹在外面发了財,做了人上人,第一个就回来接你!让你住大宅子,穿绸缎,娶最漂亮的媳妇!爹送你去读书!考秀才!中举人!光宗耀祖!到时候,谁还敢看不起你?”
沈才的身体似乎绷紧了,在黑暗中,能听到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沈大田心中一喜,鱼儿上鉤了!
“对……好儿子,快过来……轻轻解开就行,別惊动別人……爹说到做到!爹以前……以前是混帐了点,可这灾荒年,爹不也把你拉扯活下来了?別人家的孩子,都被爹娘卖了换粮了!爹可从来没动过卖你的心思,爹心里还是有你的,快!”
沈才的呼吸越发急促,他似乎在挣扎。
最终,他动作僵硬地站了起来。
黑暗里,沈大田几乎能看到自己脱困的希望之光!
他强忍著激动,催促道:“快!好儿子,快给爹解开!”
沈才慢慢地挪到了沈大田面前,枯瘦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
他低著头,看不清表情。
突然,他用尽全身力气,扬起那只枯瘦得像鸡爪般的手,带著积压了十几年的恐惧、怨恨和不甘,狠狠地、用尽生命最后一口气般地甩了出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