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四九城,空气里带著泥土混著槐的味道。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贾家才会给秦淮茹的女儿取名槐吧。
天还没大亮,李丙先蹬著自行车过来了,一条腿骑自行车的太少见了,一路上他都是眾人的焦点,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脚蹬子是特殊的,上面有个套,能把脚插进去,这样不仅仅是蹬车,抬脚的时候,脚面也可以带动脚蹬子。
不过毕竟是一边用力,所以平衡上不是很好掌握,要比一般的骑法难得多,光看李丙先晃晃悠悠的样子就知道这货也不熟练。
沿路车子靠近的人,都不自觉的躲闪,生怕这歪歪扭扭的车撞过来,偏偏李丙先不觉得,一副享受其中的样子。到了周三江这,从斜挎的布包里取出厚厚的一摞信:“周队,水缸在哪,渴死我了。你这也太贼了,我今天才知道你给牺牲的兄弟们家里写信用的都是假名啊。”
周三江接过信用手指了下厨房的方向,李丙先拄著拐一窜一窜的过去了,还不等周三江开始读,李丙先大呼小叫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我了个乖乖,这水也太好喝了。”
见周三江不理他,李丙先端著水舀子就窜了回来,“周队,你家这是啥水,也太好喝了。”
“我知道好喝,好喝就多喝点。”李丙先见周三江没有解释,就知道这水確实不一般,但是周三江也没有当回事,他也就不当珍贵玩意了,吨吨吨吨,一水舀子就灌下去了,还过癮,一瘸一拐的又躥回去继续灌水饱去了。
周三江手里的信厚厚的一叠,有个十几封二十封的样子,这就不少了,毕竟大部分他的战友家里都是些不识字的文盲,他微微揉了揉眉头,每次收信都不是很愉快,更像是对自身的一次拷问。
他坐在躺椅上,慢慢拆开第一封封。
信纸是旧报纸反面写的,字跡很难看,歪歪扭扭的,用铅棒写的,报纸很大,字却不多。
“吴同志,你好:
谢谢您上次邮过来的钱,老梁不在,公婆的身体都不好,都是您这些年的帮衬,孩子也大了,开始能帮上家里的忙,您上次说让孩子好好读书,我觉得对,但孩子读不下去,他说看书就头疼,以后只能当个庄稼汉了。
赵兰英。”
周三江看完,良久未语。李丙先惯了满肚子水,晃晃悠悠的回来以后靠在椅子上,他不敢偷看,窥见周三江的神色不是很好,张嘴问道:“谁的信?”
“梁栋樑老婆的。”梁栋樑老子没文化,那天听广播觉得栋樑是个好词,生了儿子就叫栋樑了,他忘了自己就姓梁,以至於每次念梁栋樑的名字都像绕口令。
“小梁啊。他是48年走的吧?”
李丙先听见这个名字,似乎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松山战场上和那个小个子的小伙子趴在阵地上的日子,那时候敌人兵力强,大伙都被按在阵地上揍,如果不是周三江太猛,没到黑天就摸进敌营捣乱,松山阵地是守不住的,最后敌人撤了,梁栋樑永远的留在了阵地上。
他隨身带著的是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中的那个漂亮女人是他老婆,刚结婚第二个月,小梁就跟著部队去了松山,然后再也没下来。
“嗯,48年松山战役,没的时候只有18,他老婆那时候才16,就守了寡,万幸这小子种子好,他老婆给他生了个男娃,要不梁家就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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