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触及长香，无火自燃，青烟裊裊，融入天地。

至此，对外的祭祀大典宣告结束。非皇室的官员们井然有序地退场。

而云氏皇族的內部祭祀，才刚刚开始。

云真瑞与其他皇族子弟在长辈指引下，列队上前，依次从薪火天地鼎中引一缕薪火，点燃手中长香，再进入后方的燧明宫，去往深处的云氏祖祠，为先祖上香。

云真瑞隨著人流前行，表面上与旁人无异，但他的心神思索这些已然超出他见识的一切。

他很快走入了那座神圣的祖祠。

祠內陈设朴素，一排排牌位井然有序，总共不过二三十个。摆在最高最核心位置的，仅有一个。

【先祖云江公之牌位】

凝视著这块牌位，云真瑞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被注视的奇特之感，仿佛那冰冷的木牌之后，有一双眼睛正静静地看著他。

那位被尊为“天女”的始祖云鹤牌位就在下方，既然先辈已逝，又如何能在梦中为后辈传法授道？这不合常理！

他压下万千思绪，学著前人的样子，將长香恭敬地插入香炉。

香入炉中的剎那，他眼前景象变换，已身处一处风景如画的仙境湖畔。

一位身著朴素青衫的年轻男子坐於青石之上，正悠然垂钓。

此人，正是云江。

“坐。”云江没有回头，只是指了指身旁多出的一根钓竿，“你前世爭斗不休，直至身死道消，想必，从未享受过这般垂钓之乐。”

云真瑞心中一定。

果然，自己的身份，早已被洞悉。

他没有惊慌，反而对著那年轻的背影，恭敬地躬身一礼。

“云氏九代子孙云真瑞，拜见先祖。”

礼毕，他从容上前，在云江身边坐下，拿起钓竿，將鱼线甩入湖中。

没有半分忸怩与不安，心神在片刻间便已彻底沉静，仿佛真的只是一个陪长辈钓鱼的晚辈。

“不愧是真仙心性。”

云江心中念头流转。

“大道之种用得有些早了，若是给他，或许能立地成仙直接恢復前世的修为。”

圣魔真仙的记忆与感悟，他已尽数掌握。培养一个魔道修士易如反掌，但云氏缺的不是一个魔道修士。

“前尘已是往事。”云江声音平静，“现在，你还想走魔道吗？”

湖面无波，云真瑞持竿的手稳如磐石。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学魔族而入魔道，侥倖成就真仙，前路已断，再走亦是枉然。”

“先祖，我想学点別的。”

云江笑了笑：“学什么？”

这一次，云真瑞没有立刻回答。

这十一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不走魔道，前世积累便等同於废弃大半，那是他最大的优势。可若重走旧路，他又不想被魔道局限。

“我明白了。你心中，早有答案。”

“圣魔真仙，修魔道，行圣事。圣与魔，善与恶，本就在一念之间。”

话音落下，本源道种经传入入云真瑞的神魂识海。

云江的声音再次响起：“此法，可助你圣魔同修。未来能走出何等道路，全看你自身造化。”

“此外，还有一件小礼物。”

“睡一觉，便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