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进来的龙傲天，趁俩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把兜子里三大爷的钞票换成一根儿小黄鱼。李副厂长接过来布兜子，眼里的嫌弃之色一闪而过：“一针一线我们也不能要，您要是没別的事儿，就请回吧。”

三大爷这下真著急了，自己以后的美好未来就靠这一把了：“领导，您再瞧瞧，都是自己老家捎过来的东西，尤其是下面，这真不算贿赂。”

李副厂长听到三大爷的话手托底一摸，感觉到形状，心里立马有数了，假模假样的扒拉了一下：“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收下了，不过下不为例啊。你是什么情况来著？”

“领导是这样的，我们家啊四个孩子，就我一个人挣工资。我们家老大初中毕业好几年了，上次街道办分配的厂里名额没爭取到，这不我这次来问问，这次招工，会不会对上次没分配到名额的有优先录取这一说。我可不是走后门，就单纯打听点消息，这心里也有底儿不是。”

“是这样啊，你们家这情况要真像你说得说得那样的话，也確实挺困难的，你提的这个要求也有道理，孩子叫什么？”

“阎解成。孩子年轻，正是卖力气的时候，识字儿，学东西也快。”三大爷一听有门，嘴角都压不住了。

“行，你这情况，我都了解了，也会重视的。最近家里就因为这事儿，来的人太多了，就怕送礼的，我呢，也就不留你了。阎解成，名字我记著了，回头到厂里我们研究一下和他有类似情况的人多不多，我们开会做个决定，你们这样的要求不过分。”

“哎哟，谢谢领导，谢谢领导，那我这就先回去了，您不用起身，不用起身。”三大爷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看李副厂长要送自己，赶紧拒绝了，小跑著到门边，转身又给李副厂长作个揖才打开门走了。

李副厂长看三大爷出了门，手立刻伸进布口袋里摸索，摸索两下从底下掏出根儿小黄鱼来。放嘴里咬了一下，想辨下真偽，还没来得及欣赏，又听到门口有动静，赶紧收进裤兜里，布口袋也起身赶紧藏起来。

三大爷从门里出来，由明转暗，眼睛还没適应过来，一下和一个人撞个满怀，抬头一瞧，嘿，正是二大爷。

还好三大爷的体格小，二大爷被撞了一下依旧纹丝未动。三大爷看清了对面的人：“二大爷，您……您怎么在这儿？” 三大爷率先打破了沉默。

二大爷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来看看我们领导。三大爷您来这儿又是干啥啊？” 三大爷这下不知道说啥了，憋了半天：“我来走个亲戚。”说完也不管二大爷啥反应，侧身过去赶紧下楼了。

二大爷看著三大爷仓皇逃路的背影，不知道正在想啥呢，李副厂长家的门开了。李副厂长看到门口站著个人，“你是？”

“李副厂长，我是咱们厂的工人，我叫刘海中，七级锻工。”

李副厂长看了看他，把二大爷请进屋里。两人刚坐下就问道：“你来我这是什么事儿？”

二大爷把藏在衣服里的布口袋拿出来放到脚边，还没来得及张口，李副厂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现在是新社会，可不能搞歪门邪道这一套。”

二大爷一听，脸立刻就红了，赶紧解释：“李副厂长，我没有別的意思。”突然想到刚才三大爷说是来走亲戚的，赶紧又补充一句，刚才出去那个人我们是一个院儿的，都多少年的老街坊了。

这话到李副厂长耳朵里，立马有了威胁的意味了，皱了皱眉头：“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