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如同救命的稻草，让秦淮茹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如果，”李卫国顿了顿，字斟句酌，“棒梗能够真心悔过，主动向受害人及其家属认错道歉，积极配合调查，爭取宽大处理。並且，在接受法律应有的惩罚之后，他愿意彻底改变自己，洗心革面……”

他看著秦淮茹，眼神锐利：“我可以考虑，在你们履行完所有民事赔偿责任之后，给他指一条学门安身立命手艺、堂堂正正做人的路。”

“比如，去一些偏远地区的技工学校，从头学起。或者，到某个工厂的学徒班，从最苦最累的脏活干起，远离他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和不良环境。”

李卫国加重了语气：“这並非施捨，也不是包庇。这是给他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前提是，他自己必须想通，他必须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並且下定决心痛改前非。你也必须彻底转变你的教育观念，承担起你作为母亲的责任。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他，我也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秦淮茹听著李卫国的话，仿佛在黑暗的深渊中看到了一线微光。虽然条件苛刻，甚至可以说是残酷，但至少……至少不是完全的绝路。

她从地上挣扎著爬起来，连连点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答应！李科长，我全都答应！我一定让他痛改前非！我一定好好管教他！只要……只要能给他一个机会……”

她胡乱地擦著脸上的泪水，对著李卫国深深鞠躬：“谢谢您……谢谢您李科长……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贾家永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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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里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门后闪了出来，正是棒梗。他一直躲在门后偷听，此刻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他看著憔悴不堪的母亲，又看看一脸冷峻、不怒自威的李卫国，嘴唇哆嗦著。

秦淮茹见状，心头一紧，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混帐话来。

“棒梗……”

未等秦淮茹开口，棒梗突然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妈……李……李叔……我……我错了……”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秦淮茹和李卫国都有些意外。

尤其是李卫国，他打量著这个半大孩子。这句“我错了”，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了一丝真切的悔意，而不仅仅是敷衍。

秦淮茹更是激动得一把抱住棒梗，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好孩子……你知道错了就好……知道错了就好啊……”

李卫国处理完这件事，心中的某个角落似乎也放下了一块小小的石头。他对秦淮茹点了点头：“事情就是这样，你们好自为之。”

他没有再多言，转身关上了房门，將贾家的哭泣与承诺隔绝在外。

夜色依旧浓重，轧钢厂的调查风波，李建国那张隱藏在暗处的脸，才是他此刻必须全力应对的真正战场。至於贾家，这段纠缠不清的因果，或许就此能画上一个不甚圆满却也算有所交代的句號。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份关於生產线次品率的分析报告，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