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的舰载型號刚刚征服海洋，一张来自更高天空的考卷，便已摊开在所有人面前。

会议室里，胜利的喜悦被稀薄空气般的凝重所取代。

钱秉穹一巴掌拍在桌上，指著报告上“三万米高空”的字样。“胡闹！三万米高空，空气密度不到地面的百分之一！別说点燃发动机，你划根火柴都点不著！你想让飞行员在天上熄了火，变成一块铁疙瘩掉下来吗？”

这位空气动力学泰斗的质问，带著冰冷的现实。

“钱老说的是点火，我更关心飞行。”孙德海推了推眼镜，镜片下是无法掩饰的忧虑，“跨音速，那是空气动力学的魔鬼区域！任何一个微小的设计缺陷都会被无限放大，变成撕裂飞机的颤振！我们好不容易让它在低空稳定了，你现在要把它推到魔鬼的嘴边去？”

“那不是魔鬼，那是定律。”李卫国將一份草案推到桌子中央，“我们不反抗定律，我们利用它。”

钱秉穹拿起草案，只看了一眼標题就扔了回去。“高空点火与再启动？跨音速颤振抑制？卫国，你这是在写科幻小说！理论上都走不通！”

孙德海甚至没看，直接摇头。“太复杂了。你这是要把一辆拖拉机，改成一艘宇宙飞船。步子太大，会扯到国家的蛋！”

一个斥之为痴人说梦。

一个断言为自寻死路。

李卫国的新方案，在两位泰斗的联手绞杀下，似乎连萌芽的机会都没有。

……

四合院里，几个孩子正在追逐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箏。

棒梗拿著线轴，跑得满头大汗，可那只他糊的歪歪扭扭的风箏，总是在爬升到一定高度后，就开始剧烈摇晃，然后一头栽下来。

李卫国走过去，蹲下身。

“知道它为什么会掉下来吗？”

棒梗摇了摇头，一脸沮丧。

“因为它飞得太高了，天上的风太稀薄，托不住它了。”李卫国拿起风箏，指著它僵硬的翅膀，“而且你看，它太紧张了，气流衝过来，它不知道该往哪躲，所以就抖个不停。”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在风箏的两个翅膀末端，分別撑起一小块纸片，让它们微微翘起。

“这样，给它一对小翅膀，帮它把不听话的气流排掉，它就不抖了。”

他又在风箏的中心位置，用小刀划开一个菱形的口子。

“这里，给它开个天窗，让它喘口气，就不会被风憋得难受。”

棒梗將信將疑地再次放飞风箏。

这一次，风箏晃晃悠悠地爬上高空，虽然依旧不算稳，但真的不再剧烈抖动，在空中停留的时间长了好几倍。

“李叔叔，你好厉害！”

李卫国笑了笑，他的思绪早已不在风箏上。

稀薄的空气，不稳定的气流……

这不就是“崑崙”即將面对的苍穹吗？

……

意识深处，【虚擬工业实验室】的界面，在黑暗中轰然展开。

【高空环境模擬模块已启动……】

【触发特殊权限：灵感火（法则级）……】

【正在构建极端工况解决方案……】

虚擬空间中，稀薄的气流数据化作湍流，疯狂衝击著“崑崙”发动机的模型。

点火失败。

燃烧不稳。

叶片颤振。

一连串的红色警报，刷满了屏幕。

李卫国的意念，化作无形的刻刀。

【方案推演：引入微波能量场，强制击穿空气，形成等离子体通道……】

一个形似磁控管的“微波等离子体辅助点火系统”模型，在燃烧室入口处生成。

【方案推演：在压气机叶片尖端，增加可变角度的微型翼面，主动抵消非定常气动力……】

一片片带有精巧连杆结构的“自適应气动弹性翼尖小翼”，被嫁接到了叶片顶端。

传统工业需要数十年才能跨越的鸿沟，在法则级的灵感与亿万次模擬下，被瞬间填平。

……

红星轧钢厂，高空模擬实验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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