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技术交流会上那惊鸿一瞥的“图纸优化”,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技术科几位老师傅和年轻技术员心中盪起了涟漪。杨不凡的名字,不再仅仅是“保卫科杨队长家那个会写歌的儿子”,也悄然掛上了一点“懂点机械”的標籤。但这点波澜很快被日常繁忙的生產所淹没,並未引起太大关注。杨不凡也乐得清静,每日签到依旧低调,获得的【半盒螺丝钉】、【磨禿的銼刀】等杂物都隨手塞进系统空间角落。他更多的时间用来研究那张“捡”来的旧图纸,结合“初级机械精通”的知识和前世博士的见识,在笔记本上反覆推演著那些改良结构,同时运转《基础吐纳诀》,打磨著体內越发凝练的温热灵力,尝试著对灵力进行更精微的控制。
就在杨不凡以为那次交流会的小插曲已经翻篇时,麻烦找上了门。
这天下午,厂里的关键设备——那台刚刚被“技术革新”小组优化过的轧辊磨床,在运行了几个小时后,主轴部位突然发出刺耳的异响,隨即温度飆升,浓烟夹杂著烧焦的机油味瀰漫开来!整条生產线被迫紧急停机!
技术科和维修班的骨干倾巢而出,围著这台价值不菲的“宝贝疙瘩”团团转。之前负责优化方案的老师傅王工更是急得满头大汗,眼镜片上全是雾气。他们拆开主轴箱盖,一股热浪和焦糊味扑面而来。仔细检查,正是杨不凡之前指出的那个法兰连接处出了问题!石垫片果然如杨不凡预言的那样,在油压脉动和温度变化下发生了“冷流”变形,导致密封失效,润滑油大量泄漏!轴承在缺油状態下高速运转,直接烧毁抱死!
“完了完了!”王工捶胸顿足,脸色惨白,“轴承烧了!这型號是进口的!仓库没备件!订货最快也得一个月!这生產线停一天,损失太大了!”
消息传到厂办,主管生產的李副厂长气得拍了桌子:“一个月?!开什么玩笑!王工!你们技术科是干什么吃的!革新?革出大篓子了!想办法!必须儘快修好!耽误了生產任务,谁都担待不起!”
技术科和维修班的人愁云惨澹,面对烧得乌黑、卡死的进口轴承束手无策。更换?没备件。修復?轴承內圈和外滚道都有严重磨损和高温黏连,精度彻底丧失,根本不是敲敲打打能解决的。有人提议把轴承强行拆下来,看能不能把內圈车掉重新镶套,但风险极高,稍有不慎整个主轴就报废了!
就在一片绝望的气氛中,一个略显青涩却异常沉稳的声音响起:
“王师傅,李厂长,能不能…让我看看?”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杨爱国带著儿子杨不凡挤到了人群外围。杨爱国一脸凝重,显然是听说了故障,不放心过来看看。而说话的,正是他身边的杨不凡。
“你?”李副厂长眉头紧锁,看著这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杨不凡?这可不是闹著玩的!机器都烧成这样了!”
王工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想起交流会上杨不凡那精准的预判和“o”型圈的建议,一把拉住杨不凡的胳膊:“小杨!快!你看看!还有没有救?”
杨爱国也有些紧张,低声道:“不凡,別乱说话,这责任太大!”
杨不凡给了父亲一个安心的眼神,走到主轴箱前。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仔细观察了烧毁轴承的位置、泄漏油路的痕跡,以及主轴箱內部的结构。在外人看来,他只是看得格外仔细认真。但没人知道,他悄然运转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神识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探伤仪,无声无息地渗透进烧毁轴承的內部!
剎那间,轴承內部的损伤情况纤毫毕现:內圈与轴颈的黏连面积、滚珠的变形程度、滚道的磨损深度…所有细节清晰地映射在他的识海中。结合“初级机械精通”赋予他的扎实知识,一个大胆的修复方案瞬间成型——並非更换轴承(不可能),也不是粗暴的镶套(风险太大),而是利用现有条件,进行一场“外科手术”般的精密修復!
“李厂长,王师傅,”杨不凡抬起头,眼神平静而充满自信,“轴承烧毁严重,但主轴本体损伤不大。我有办法试试修復,不需要更换轴承,也不用大拆主轴,最快…明天就能恢復生產!”
“什么?!”全场譁然!连王工都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胡闹!”李副厂长根本不信,“连王工都没办法,你一个学生…”
“让他试!”王工却突然打断李副厂长,他死死盯著杨不凡那双沉静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少年人的轻狂,只有一种超越年龄的篤定和掌控感,让他莫名地生出一丝希望,“小杨,你需要什么?工具?人手?”
“我需要一个乾净的维修台,这台主轴拆下来放上去。还需要一些工具…”杨不凡报出一连串工具名称:不同型號的刮刀、油石、细砂纸、研磨膏、千分尺、红丹粉…都是维修车间常见的工具,只是精度要求极高。最后,他补充了一句:“再给我找一根最细的缝衣针,要钢口好的。”
缝衣针?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杨爱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看著儿子镇定自若的样子,他咬牙站了出来:“李厂长,我儿子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让他试试!真修坏了,责任我杨爱国担著!”保卫科长的威信和他对儿子莫名的信任,让李副厂长犹豫了。
“好!就给你一晚上!明天早上要是修不好…”李副厂长话没说完,但威胁意味十足。
主轴被小心翼翼地拆下,转移到一间临时清理出来的小库房。杨不凡拒绝了所有人的旁观,只留下王工和一个最细心的年轻技术员打下手(名义上)。
库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所有怀疑和焦虑的目光。
杨不凡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一闪。修復开始了!
他指挥著王工和年轻技术员將主轴稳稳固定在维修台上。他没有立刻处理烧毁的轴承,而是先用煤油和细布,极其耐心地將主轴轴颈上黏连的油污、积碳一点点清理乾净,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古董。年轻技术员看得直皱眉,觉得这完全是浪费时间。王工却若有所思。
当轴颈露出原本的金属光泽后,杨不凡拿起千分尺,开始测量。他的动作快而精准,每一次读数都报得飞快而清晰。王工在一旁记录,越记越心惊!杨不凡测量的点位之多、精度要求之高,远超常规!
测量完毕,杨不凡心中瞭然。轴颈本身磨损极轻微,主要损伤是高温导致的局部微变形和表面拉伤。关键在轴承內圈!
他拿起一把特製的细刮刀,对王工说:“王师傅,帮我固定住轴承內圈,绝对不能动!”
王工和年轻技术员使出吃奶的力气死死稳住轴承。只见杨不凡手持刮刀,眼神专注得如同在进行微雕。他的手腕稳得出奇,刀尖如同拥有生命,精准地落在轴承內圈与轴颈黏连最严重的几个点上!不是蛮力硬刮,而是利用极其精妙的槓桿角度和手腕寸劲,如同庖丁解牛,一点点地“撬”开那些高温融合的金属粘连点!每一次下刀都极其轻微,每一次刮削都带下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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