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公园的“破鞋首钓”成了杨家饭桌上好一阵子的笑料，穆青每每提起，都笑得直不起腰，囡囡则气鼓鼓地强调“哥哥下次要钓大鱼鱼”。杨不凡只能无奈地应承著小祖宗，心里对那根“永不空军”鱼竿又爱又恨。

日子在轧钢厂的工具机轰鸣和四合院的鸡毛蒜皮中悄然滑过。杨不凡每日雷打不动地吐纳炼气，体內的灵力流日渐壮大凝实，虽离筑基遥遥无期，但精气神已远超常人。他对新得的基础水系法术感悟更是勤加练习。

夜深人静时，他便悄然溜到四合院公用的水龙头旁，或是乾脆用脸盆盛满清水放在自己小屋角落。神识沉入水中，一遍遍感受水的流动、凝聚与消散。指尖凝聚的水汽，从最初的米粒大小、瞬息溃散，渐渐能维持到黄豆大小，持续数秒。操控的范围也从指尖延伸到了小半个巴掌。他甚至能勉强引导脸盆里的水，形成一个小小的、缓慢旋转的漩涡，虽然坚持不了几圈就灵力耗尽。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让他对“水”的玄妙多一分理解。

这晚，四合院沉浸在初冬的寒意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昏黄的灯光从窗纸透出，映著院子里光禿禿的槐树枝椏。前院贾家屋里，却透著一股不同寻常的焦躁。

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一边嗑著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瓜子，一边对著油灯纳鞋底。秦淮茹在灯下缝补著棒梗儿磨破的裤子，脸上带著倦容。炉子上的水壶呜呜作响，蒸汽顶得壶盖噗噗跳动。

“淮茹，水开了！聋了吗？还不灌上暖瓶！”贾张氏眼皮都没抬，颐指气使地命令道，“省点煤球，火封小点！”

秦淮茹嘆了口气，放下针线，起身去拎那滚烫的水壶。也许是连日操劳精神不济，也许是贾张氏那刺耳的命令让她分了神，她手一滑，沉重的铁皮水壶竟脱手而出！

“啊！”秦淮茹惊叫一声。

“哐当！”一声闷响！

滚烫的开水连同水壶，不偏不倚，正砸在封了一半的煤球炉子上！炉膛里本就被压得半死不活的火苗，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和水汽一激，非但没灭，反而“轰”地一下，裹挟著被撞飞出来的几块红热煤球和燃烧的碎屑，猛地从炉口喷溅出来！

火星四射！滚烫的煤球和燃烧的木屑，如同小型炸弹的破片，瞬间点燃了旁边堆放的、用来引火的废纸和乾柴！火苗“腾”地一下窜起老高，贪婪地舔舐著旁边破旧的木质碗柜和掛在墙上的草帘子！

“著火了！救命啊！”秦淮茹嚇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

“我的妈呀！天杀的！快救火啊！”贾张氏更是惊得从炕上滚下来，连滚带爬地往门口冲，肥胖的身体撞得桌子椅子哐当作响，却只顾著自己逃命，根本不管身后迅速蔓延的火势。

悽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四合院寂静的夜空。

“著火了？！”

“前院！贾家！”

“快！快救火！”

整个四合院瞬间炸开了锅！各家各户的灯“唰”地全亮了，房门被猛地推开，惊呼声、喊叫声响成一片。易中海披著袄第一个衝出来，刘海中、阎埠贵紧隨其后，傻柱更是抄起自家门口的水桶就往前院跑。杨爱国反应最快，穿著单衣就冲了出来，一眼看到前院贾家窗户里透出的火光，脸色大变：“不凡他妈！看好囡囡！我去救火！”穆青赶紧把睡眼惺忪的囡囡紧紧搂在怀里，站在自家门口，焦急地向前院张望。

杨不凡几乎是和父亲同时衝出屋门。前院已是一片混乱。贾家门口浓烟滚滚，火舌正从门缝和窗户里往外窜，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秦淮茹瘫坐在院子里，嚇得只会哭。贾张氏则躲在傻柱身后，拍著大腿乾嚎：“我的房子啊！我的家当啊！天杀的火啊！”

易中海组织著闻讯赶来的邻居：“快！快接水！傻柱！许大茂！去后院井里打水！快！阎老师，组织人传递水桶！爱国，你力气大，看能不能破门！”

人们乱成一团，有人跑去后院井台，有人就近从自家水缸里舀水，水桶、脸盆在慌乱中被传递著。但火借风势（虽然是微风），加上贾家屋里堆放的杂物多，火势蔓延得极快，那点泼进去的水简直是杯水车薪，反而激起了更多的浓烟和噼啪爆响。破门而入的杨爱国也被浓烟和热浪逼退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不行！火太大了！这点水压不住！”傻柱提著一桶水泼过去，火苗只是矮了一下又猛地窜起，急得他直跺脚。

“后院水井太慢了！等水打上来，前院都烧没了！”阎埠贵看著火势，眼镜片后的眼神充满焦急和恐惧。

易中海脸色铁青，看著越来越大的火势，心沉到了谷底。这要是烧起来，整个四合院都得遭殃！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站在人群稍后方的杨不凡动了。

他看似被浓烟呛得后退了几步，恰好退到了贾家窗户侧面，一个被浓烟和慌乱人群遮挡、不易被注意到的角落。他背对著眾人，目光死死锁定那不断喷吐著火舌的窗口。

凝水术！

他心中默念，调动起丹田內积攒的灵力，双手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十指如穿蝴蝶般快速掐出一个极其简单的法诀。强大的精神力（融合了科学思维对水分子扩散的精確理解）精准引导著空气中的水汽！

剎那间，以他为中心，半径三十米內空气中所蕴含的、肉眼不可见的水分子，如同受到了无形的號令，疯狂地向贾家著火的窗口匯聚！那速度远超自然凝结！冰冷的湿意瞬间瀰漫开来。

只见那原本熊熊燃烧、舔舐著窗框的火焰外层，突然像是被泼上了一层无形的强力冷却剂，发出“嗤嗤”的剧烈声响！火焰的高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最外层囂张的火苗更是直接熄灭！窗口附近的温度骤然下降！

但这还不够！屋里的火还在燃烧！浓烟更大了！

小云雨术！

杨不凡没有丝毫停顿，法诀再变！这一次，他调动的是刚刚领悟不久、更深层的水汽操控能力。他双手虚引，仿佛在牵引著无形的丝线，目標直指贾家屋顶上方一小片区域！

精神力高度集中，识海中关於“聚则成云，落则为雨”的感悟被催发到极致！空气中被凝水术聚集过来的大量水汽，在他的引导下，以超乎常理的速度在贾家屋顶上方凝聚！几乎眨眼之间，一小片浓得化不开、低垂欲滴的“乌云”就在眾人头顶不可思议地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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