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仰著脸,手拢在嘴边,对著屋顶的方向大声喊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努力搜寻著。她今天穿著沈曦月亲手缝製的裙子,扎著红头绳,像一颗水灵灵的草莓。
杨不凡低头,正好对上女儿寻找的目光。那清澈无邪的眸子里,映著老槐树的绿荫和西斜的暖阳,也映著他自己。所有的宏大敘事、所有的位面坐標、所有的长生诱惑,在这一声“爸爸”和“红烧肉”面前,瞬间烟消云散。
金丹修士又如何?位面穿梭又如何?
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道在何方?
道在脚下,道在人间,道在这一方小小的、灯火可亲的四合院里,道在妻儿的呼唤声中。
杨不凡脸上的所有沉思与深邃瞬间化开,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与宠溺。他朗声应道:
“哎!爸爸听见啦!”
话音未落,他身形未动,人却已如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稳稳地落在了安安面前,没有带起一丝尘埃。这超越常理的一幕,落在院中其他人眼里,或许只觉得他动作快了些、身手好了些,绝不会联想到仙神手段。
“走!吃饭去!”杨不凡抱著女儿,大步流星地朝散发著诱人肉香的东厢房走去,还不忘低头逗弄怀里的小傢伙,“安安今天有没有好好练妈妈教的『体操』啊?要像小仙女一样认真哦!”
“练啦练啦!”安安用力点头,小脸满是认真,“安安练得可好了!妈妈说安安以后也能像爸爸一样厉害!”
“好!我们安安最棒了!”杨不凡笑著,用下巴蹭了蹭女儿柔软的发顶。
推开房门,红烧肉浓郁的酱香混合著米饭的清香扑面而来。沈曦月正將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回眸一笑,眼波流转。杨囡囡帮忙摆著碗筷,青春洋溢。杨爱国和穆青已经坐好,看著儿子和孙女进来,脸上是藏不住的、歷经风雨后愈发醇厚的幸福笑容。
桌上的红烧肉色泽红亮,油润诱人;翠绿的青菜清爽可口;还有傻柱家刚送来的一盘香气扑鼻的燉鱼。家常的饭菜,却胜过仙家珍饈。
杨不凡坐下,环视著这一桌至亲,心中一片澄澈安寧。
未来的確充满了无限可能。浩瀚的诸天万界如同璀璨的星河,在远方静静等待。
但此刻,他的道,就在这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里,就在这满屋的欢声笑语中,就在这棵百年老槐守护的、名为“家”的四合院里。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肥瘦相宜、颤巍巍的红烧肉,放进安安的碗里,声音温和而坚定:
“开饭!”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