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舒只觉双眼刺痛,眼前景象瞬息扭曲,原本破败的庭院化作桃林,有几分幽深鬼气縈绕。
桃开得娇嫩烂漫,被鬼气缕缕缠绕著,便生出一种久无人跡的荒芜与沉腐。
林深处,忽现一抹雪色。
那是个裹著白狐裘的冷艷女子,肤若凝脂,眸如寒星,艷得惊心动魄。
韩舒心神剧震,等灵魂中的天璇一敲打,他定睛再看时,哪还有什么美人?
唯见一头山岳般的白狐昂首而立,森白獠牙间垂落腥臭涎液,金瞳里燃著滔天怒火。
“我家那些孩儿在哪?”白狐的嗓音带著地脉震颤的轰鸣。
胡四喜浑身骨头咯咯作响,却仍强撑著狞笑:“畜生,你永远找不到···”
嗤啦!
雪亮狐爪勾起,抓出了胡四喜体內藏著的清风,她二话不说,一口撕碎。
“身上还藏著几只?”白狐道。
胡四喜终於慌了。
曾经身经百战的英灵,一年前成为人的玩物,现在又要充当畜生的饵食了嘛?
“给我住口!”
“最后问一次,我家的小辈在哪?”
“床···床底机关···”男人终於崩溃,“地下室的符阵···”
闻言,关石衝进屋內,掀开了床底贴满镇灵符的钢板,纵身跃下。
但见精铁铸就的囚笼,七八只幼狐灵体拘禁其中,最惨的半截身子已与青铜机枢熔为一体,淡青魂火如风中之烛。
“仙家,都在。”
“是死是活?”
“半死不活。”
···
白狐冷眼俯视身下,胡四喜体內残余的阴鬼被尽数抽出,在悽厉嘶嚎中被狐生生嚼碎吞吃。
最后一道灵体湮灭时,巨爪轰然拍落。
噗嘰!
血肉与碎骨绽开一丈余宽的“红莲”。
韩舒顺著床底的木梯爬下地下室,目睹了惨状。
那机关牢笼不知用什么邪法打造,外力摧毁和內部衝撞,都会激髮禁制,害得笼內灵体溃散。
“没办法打开吗?”关石皱眉道。
韩福贵上下检查一番,低沉道:“要耗费点时日,就是不知道小傢伙们还熬不熬得住。”
唔···
韩福贵一筹莫展之际,韩舒右手张开,那迷你小青龙扭动精细的关节,爬入了牢笼的缝隙之中。
咔嚓,咔嚓···
紧接著,便是一阵接著一阵的开锁声,牢笼核心的连接处都被挑开了。
关石见状,拍了拍韩福贵的大腿:“这下要被孙子拍在沙滩上了。”
韩福贵笑了笑,总感觉那机关小青龙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唰!唰!唰!
一只只小狐灵仓惶逃走,余下那只熔铸了青铜器件的小狐在原处瑟瑟发抖。
“这个,还能拆吗?”关石满脸心疼,那惨状,就好似扎入人体的木刺,和血肉活生生长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