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奕川迟疑了一下,握住唐晋原的手。
秦杉时在一旁看著,皱起眉,但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温和一点,蹲下来看著蜀奕川,轻声问,“今年几岁了?”
“四岁。”他回道。
这下,还在门口等著的人都看过来,尤其是年岁相近的沈辽,对比一看,矮了一个头呢。
“回去我再解释。”迟钟嘆气,把江昼浙丟给燕霽初抱著,这个幼崽十分有劲,看见新哥哥,也不认生,咧嘴开始笑,上手就抓燕霽初的脸。
最后迟钟抱著楚湘下马车,幼崽还在睡,齐鲁凑过去看了两眼,“好瘦啊,怎么这么可怜?叫什么名字啊?”
这话一出口,齐鲁就后悔了。
迟钟在眾人毫无心理防备的时候直接开口,不给任何缓衝的机会,“湖南,洞庭湖以南。”
与此同时,距离很近的一个偏房內,楚恶终於把委屈倾诉出口,爆发出相当难过的哭喊声,“我不要叫湖北!”
迟钟:“……”
其他人:“……”
蜀奕川仰著头,语速很慢地说:“他忍了很久了。”
迟钟:“…………”
蜀奕川:“他以为这是你对他的一场考验,大概是忍耐力考验吧。”
洛之豫推开房门,抱著难过得都止不住哭的孩子走出来,对著迟钟露出一个堪称恐怖的笑容,“钟哥。”
迟钟脚步微动,躲在了比他还高的燕霽初身后。
燕霽初一瞬间和洛之豫交换了位置。
迟钟:“小霽!”
燕霽初:“这天可真蓝啊。”
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洛之豫深吸一口气,“先进屋吧,一会吃饭了。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必须好好探討一下,不然对幼崽心灵的伤害非常高。”
楚恶趴在洛之豫肩头抽噎。
到了屋內,迟钟特意给幼崽们改造的玩具房,地上铺著软软的毯子,可以脱了靴子直接踩上去。
江昼浙一被燕霽初放下来,就到处乱爬,这边看看那个玩玩,抓起一个盒子就往嘴里塞,燕霽初连忙阻止他,“不能吃。”
“呜哇——”他被抢走玩具也不生气,扭过头看了一圈,隨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手脚並用地爬过去,一下子扑在刚刚坐好的淮苏身上。
淮苏倒下去,被淮安晚托住脑袋没有磕到,他眨眨眼,看著自己身上兴奋的小孩子,很认真地跟他说,“你压疼我了。”
幼崽不管,幼崽要抱著他。
燕霽初把小孩抓起来,他张牙舞爪地要哭,放下去就爬过去蹭淮苏,然后身子一歪倒在淮安晚怀里,冲她乐呵呵地笑。
燕霽初现在还不能理解这莫名其妙的缘分——当然,未来他也不理解。
秦杉时在心里感慨著,他得抓紧时间把照相机弄出来,不然这种精彩的时刻不能给未来的阿衍分享,真的太可惜了。
“钟哥,你起名的逻辑点在哪?”洛之豫还是先体谅一下“老父亲”的艺术感,他如此鍥而不捨,是不是有他的道理。
迟钟抱著楚湘,盘腿坐在地上,长发散在身后,与红色地毯交织,美得像一幅画。
“河,海,湖,山,岭,江……”迟钟掰著手指头说,“大气。”
几人对视,勉强能接受吧。
迟钟:“再配上东南西北,也很大气。”
眾人:“……”
齐鲁:“那为什么我叫河头而不叫河北啊。”
燕霽初:“……”因为那是我的名字。
迟钟:“而且很好记啊。”
眾人:“…………”
“现在起名讲究诗情画意。”秦杉时有点好奇鹤衍当年是怎么说服他不用他起的名字的,“总得好听一点吧。”
“虽然很多人说我起名难听,但我觉得总会遇到一个懂我的人。”迟钟垂死挣扎。
楚恶抽噎了一下。
秦杉时心道,纵观史书,没有一个神明是这样的名字,看来这世界还没有出现能与他在取名上灵魂共鸣的人。
“你原本有名字吗?”
洛之豫看著坐在一旁委屈巴巴的孩子,轻声问道。
“楚恶,邪恶的恶。”他抿了下嘴。
“谁家给孩子起这个名字啊,还不如湖北呢。”齐鲁吐槽道。
“汉城楚家,那个用巫术的家族。”迟钟简单把梦里零七碎八的消息重新组织一下告诉他们,讲了这三个孩子都有血缘关係,同时诞生,不过楚家已经被自己物理消灭了。又讲了讲神明的生长速度与环境有关係,长得慢长得快之类的。
他说楚家的家规和家主,唐晋原都没忍住骂道,“一群傻子,都把孩子养坏了。”
楚章小幅度点头认同。
楚恶鼓著腮,不知道在生谁的气,眼角还泛红,使劲拽著地毯,难得是这副委屈的样子。
“恶这个字不好。”洛之豫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恶,也读厌恶的恶,那就叫楚雾吧。”
他抬起头,去看洛之豫,没有理解。
洛之豫轻笑,“云雾的雾。”
拨开云雾见天光。
楚雾眼睛亮了起来,这次,他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