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微微一怔,隨即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漾开一丝极淡、却无比复杂的涟漪。
她看著程墨眼中那份几乎不加掩饰的沉重与真诚,並非狎昵,亦非施捨,反而更像是一种……
沉重的承诺与小心翼翼的尊重。
他果然跟別的男人不一样!
柳如烟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瓷器与桌面发出一声极轻微的脆响。
“程公子,”她的声音很轻,如同夜风吹过竹林,带著一种歷经世事的通透与疏离,“你的心意,如烟感念。只是……”
她抬起眼,目光望向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
“这方寸之地,於我而言早已非牢笼。我在此抚琴、授艺、养、看书,心是自在的。若此刻隨公子离去,他人眼中,不过是另一只换了金丝笼的雀儿罢了。”
她顿了顿,视线落回程墨脸上,那抹复杂中似乎掺杂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恳求和...固执的骄傲。
“公子若真怜惜如烟这几分薄才,日后得閒常来听一曲,或如方才般指点几句音律上的不足,便是对如烟最大的尊重与抬爱了。赎身之言,还请公子...莫要再提。”
她微微欠身,姿態优雅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如烟在此,谢过公子。”
“尊重”、“抬爱”。
她用这两个词,划清了界限,也守住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她不要程墨的怜悯,不要他施捨的自由。
她要的,或许只是那份知己的共鸣和被人尊重的眼光。
程墨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深意。
他看著眼前这个柔美却坚韧的女子,那单薄身躯里蕴藏的孤傲与自尊,远比黄金更重。
她拒绝的,不仅是赎身,更是那份可能將她置於依附地位的“恩赐”。
一股难以言喻的敬意与更深沉的怜惜涌上心头。
他为自己刚才略显冒昧的提议感到一丝懊悔。
系统早到了二十年,既然一切都没有发生,那隨著自己实力不断提升,不好的事情一定也不会发生。
“是在下唐突了。”
程墨收敛了所有情绪,郑重地抱拳,深深一揖,
“柳姑娘才情高洁,心境澄明,是程墨失言冒犯了姑娘。程墨谨记,日后定当以音律为桥,以知己相交,绝不敢有丝毫轻慢褻瀆之意。”
他直起身,眼神坦荡而诚恳:“那今日便不再叨扰姑娘休息。改日,程墨必携新得的古谱残章,再来向姑娘討教。”
柳如烟看著他眼中那份迅速沉淀下来的尊重与郑重,心底深处某个冰封的角落,似乎悄然裂开了一丝缝隙,涌上一股微暖。
她微微頷首,唇角第一次勾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如烟...恭候公子。”
程墨告辞离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站在门外,听著屋內再无动静,只有窗欞上映著的、那孤灯下依旧清瘦倔强的剪影,程墨在原地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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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带著脂粉和食物的腻香吹过,却吹不散他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感觉。
幸好,一切都没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转身下楼。
拒绝了老鴇諂媚的挽留和楼下鶯鶯燕燕的招呼,径直走出群芳阁,登上將军府派来送自己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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