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带著无形的压力,瞬间压下了全场的议论。
“倒是个省力的法子。可惜……”
她指尖一顿,微微抬起下巴,薄纱后的眸光精准地锁定了程墨那双骨碌乱转的眼睛,清晰地捕捉到其中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本宫三日后准备的考题,怕是那些卖词的先生们,也未必见过。”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小锤,精准地敲在程墨的心尖上。
“特別考题?有多特別?”
程墨心里一咯噔,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以这位二公主的脑子,绝不会是《咏雪》或者《赏》这种常规题目。
赵清晚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將那诗稿交给身旁的女官收好。
“程二公子如此聪慧,届时自然知晓。本宫很期待,你能『买』到何等惊世之作。”
这语气,这眼神……程墨头皮瞬间发麻!
完了,这娘们儿真对自己感兴趣了!
可千万別爱上自己啊!
“咕嚕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程墨的肚子非常“及时”地发出一串响亮的、悠长的、带著抗议意味的鸣叫。
“哎哟!”
程墨像是被这声音提醒了,猛地捂住肚子,整个人瞬间弯成了虾米,脸上表情扭曲,痛苦万分。
“疼疼疼!肯定是早上那屉小笼包不新鲜!哎哟喂……不行不行!憋不住了!殿下恕罪!人有三急!我先去解决一下!咱们……咱们三日后再敘!”
话音未落,他捂著肚子,弓著腰,脚下如同抹油,“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那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个吃坏了肚子的人,目標直指二楼通往后方迴廊的侧门!
“拦住他!”
几乎是同一瞬间!三道截然不同却同样带著急切的女声骤然响起!
肖明月的声音如同炸雷,带著被戏耍的暴怒!
柳如烟的声音婉转如鶯啼,却透著股被拋弃般的幽怨嗔怪!
赵清晚的声音最沉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冰封千里的命令!
守在楼梯口和侧门附近的女官侍卫下意识地伸手阻拦。
只见程墨那佝僂的身影在临近阻拦时,腰肢猛地一挺,整个人剎那间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鸟,轻若无物!
足尖在栏杆上极其隱蔽地一点,身形拔地而起。
以一个堪称教科书般的“鷂子翻身”,姿態飘逸流畅,甚至带著几分閒庭信步的愜意,凌空翻过了二楼那近一人高的雕栏杆!
衣袂翻飞,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烟火气。
下一秒,他已稳稳落在了一楼大厅光洁的地板上。
落地无声,甚至连衣角都没怎么动。
他回头,对著二楼栏杆处那几道或惊愕、或愤怒、或玩味的身影,嬉皮笑脸地一拱手,动作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紈絝劲儿:
“诸位美人儿,今日招待不周,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话音未落——
“嗖!”
一道刺耳的金色厉芒撕裂空气,带著令人心悸的破空尖啸,几乎是贴著他扬起的耳畔飞射而过,“夺”的一声闷响,深深钉入他脚边坚硬的黑曜石地面!
尾部犹自剧烈颤动,赫然是一支做工极其精巧、尾部镶嵌著细碎红宝石的凤头金簪!簪身入石三分,力道之大,触目惊心!
楼上,赵清晚缓缓收回掷簪的手,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盘,清晰地穿透大厅的喧譁,带著一种磨牙般的危险意味:
“程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