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他只能悻悻地自己跳下马——动作笨拙踉蹌,差点摔倒——
这当然是故意的,现在还不想暴露自己通脉境巔峰的修为。
而且老爹在南疆的人脉不能轻易暴露,自己要找白素心的事情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捡起水囊,重重拍掉泥巴,重新递给赵四:“拿著!甭理他们!”
这些人只是奉旨行事,其实打心底不看好他这位总指挥使。
而他也不想表现得太亮眼,等找到机会让赵四帮忙打听白素心的消息。
他翻身上马的动作更是狼狈,引得几个注意到这边动静的金吾卫士兵都忍不住低头髮出一阵压抑的嗤笑声。
这当然是故意的,等他们放鬆警惕。
秦虎眼神更冷,不再言语,只是用力一夹马腹,加快了点速度,似乎想离这个新上司远点。
程墨也装作憋著火的样子,狠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子。
黑马吃痛,猛地往前一窜,差点把他甩下去,引得赵四又是一声惊呼。
队伍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压抑,只剩下单调的行军声,还有程墨粗重的、带著烦躁和不適的喘息。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著,空气变得潮湿粘腻。
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树木越发高大茂密,枝椏虬结交错,遮蔽了大部分天光。
林间瀰漫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败草木气味,隱隱还夹杂著一丝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腥气。
“这什么鬼地方?”
程墨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气味怪怪的。”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藏著的那枚祖母绿扳指和纯金算盘珠,还有靴筒里的匕首,心里才稍微踏实一点点。
“少爷,听说这就是南疆山林的瘴气前兆…”
赵四的声音带著明显的颤抖,双手紧紧攥著韁绳,
“老人都说,吸多了人会头晕眼,严重的还会…还会……”
“闭嘴!少乌鸦嘴!”
程墨烦躁地打断他,然后抬眼看向影七,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一双薄如蝉翼的黑色手套,面纱下的鼻翼似乎微微翕动了一下。
秦虎也抬手示意队伍减速,同时低声喝令:
“此地林深雾重,可能有瘴,都打起精神!斥候前出百步,仔细搜索!”
就在秦虎命令刚下,前方负责警戒的两名斥候骑兵忽然勒马停住。
其中一人猛地举起手,示警的尖锐哨音瞬间撕裂了林间的沉闷!
“有埋伏!”秦虎脸色剧变,一声怒吼,“刀出鞘!弓上弦!圆阵防御!”
训练有素的金吾卫反应极快,队伍外围的士兵瞬间拔刀,內侧士兵则迅速取下背著的劲弩,咔嚓上弦,动作整齐划一。
五百人如同一个整体,迅速收缩成一个防御性的圆阵,將程墨、赵四和影七护在中心偏后的位置。
气氛瞬间紧绷到极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锐利的目光扫视著两侧幽暗的丛林。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战马不安的喷鼻声。
程墨的心臟狂跳起来,手心瞬间沁满了冷汗。
他才离开京城两天!这就要见血了?
不过面对五百金吾卫,对方要么是来刺杀自己的、要么只是小毛贼,不敢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