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给灰扑扑的京城镀上了一层黯淡的橘红色。
寒风卷著哨音,从胡同口呼啸而过,刮在人脸上,像小刀子似的。
陈阳揣著刚换到手的一斤玉米面,慢吞吞地往四合院挪。
刚拐进通往四合院的那条窄巷,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喧闹。
“柱子,今儿个厂里伙食不错啊?瞧你这饭盒,鼓鼓囊囊的。”一道娇滴滴,带著几分刻意討好的女声响起。
陈阳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誚。不用看也知道,是秦淮茹和傻柱那对儿“院里一景”又上演每日固定戏码了。
他放缓了脚步,贴著墙根,像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靠近。
只见巷子口,傻柱那高大壮实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他穿著一身油腻腻的蓝色工装,手里拎著一个铝製饭盒,饭盒盖子被撑得微微鼓起,隱约有肉香飘散出来。
而在他面前,秦淮茹正一脸“贤惠”地仰头看著他,眉眼间儘是恰到好处的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她的眼神,看似落在傻柱脸上,余光却像长了鉤子似的,时不时往那饭盒上瞟。
“嘿,还行吧。今儿个食堂剩了点红烧肉,还有点白菜粉条,我寻思著你家孩子多,给你们带点儿。”傻柱咧著嘴,声音洪亮,带著几分不自觉的得意。他说著,便熟练地打开饭盒,將里面大部分的菜拨到秦淮茹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破碗里。
那油汪汪的红烧肉,在这缺衣少食的年代,简直是能让人流口水的硬通货。
秦淮茹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连声道谢:“哎呦,柱子,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自个儿留著吃啊,我们家棒梗他们有口粥喝就成。”话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麻利得很,生怕傻柱反悔似的。
傻柱被她几句软话捧得有些飘飘然,大手一挥:“嗨,跟我客气啥!你一个女人家拉扯几个孩子不容易,我这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能帮衬就帮衬点。”
陈阳在暗处看得分明,秦淮茹那看似感激的眼神深处,藏著一丝得计的窃喜。
而傻柱,则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仿佛能得到秦淮茹几句好话,比吃什么山珍海味都舒坦。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傻柱同志。”
陈阳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对这种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戏码,实在是没什么同情心。
就在这时,傻柱似乎刚注意到缩在墙角的陈阳,他那双被灶火熏得有些眯缝的眼睛望了过来,想起白天秦淮茹提过陈阳病得不轻,便隔著几步路,粗声粗气地喊了一嗓子:“嘿,那不是陈阳吗?还喘著气儿呢?要不要柱子哥给你匀点儿?”
他的语气带著一丝惯有的不耐烦,仿佛关心一句也是天大的恩赐,但也並非全然的恶意,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问候”。
秦淮茹闻言,也顺著傻柱的目光看过来,见到陈阳,眼神微微一闪,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却依旧柔声道:“是陈阳啊,身子好些了没?柱子也是关心你。”
陈阳立刻將头埋得更低,配合著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虚弱:“咳咳……多谢柱子哥关心,我……我好多了,刚去粮站换了点棒子麵,不敢劳烦您。”他特意强调了“棒子麵”,暗示自己吃的清汤寡水,跟傻柱饭盒里的“硬菜”那是云泥之別。
傻柱“哦”了一声,也没多问,在他看来,陈阳这种爹妈都没了的孤儿,能换到棒子麵餬口就不错了。
他转回头,又对著秦淮茹嘱咐道:“行了,快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別凉了。”
“哎,谢谢柱子,你真是个大好人。”秦淮茹甜甜地应著,端著那碗冒著热气的菜,扭著腰肢,仪態万方地走了。临走前,还不著痕跡地瞥了陈阳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像是在评估什么。
傻柱目送著秦淮茹的背影消失在胡同拐角,这才心满意足地咂咂嘴,拎著剩下的那点残羹冷炙,晃晃悠悠地朝四合院走去。路过陈阳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斜睨著陈阳,哼了一声:“我说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別老病病殃殃的,看著就晦气。有空多跟你柱子哥学学,保证身体棒!”
说完,也不等陈阳回应,便大摇大摆地进了院门。
陈阳依旧低著头,直到傻柱的脚步声远去,他才缓缓抬起脸,原本虚弱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而冷冽。
傻柱,何雨柱。
轧钢厂食堂的厨子,院里有名的“大善人”,尤其对秦淮茹一家,那更是掏心掏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