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穿著打著补丁的旧衣服,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碗里是半碗稀可见底的玉米糊。
小女孩低著头,似乎有些害怕,不敢看陈阳的眼睛。
秦淮茹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明,知道自己不好出面,就让孩子来打温情牌。
陈阳看著门口怯生生的小当,那双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过分大的眼睛里,带著一丝惶恐和不安。
他心中毫无波澜。
对秦淮茹,他没有半分好感,但对这个孩子,他也不想迁怒。
“进来吧。”陈阳侧身让开。
小当怯生生地走进屋,將碗放在那张破旧的桌子上,小声说道:“陈阳哥哥,你……你快趁热吃吧。”
陈阳没有去看那碗玉米糊,而是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两颗水果——这是他之前签到得来的零碎奖励,一直没捨得吃。
他將递给小当,语气温和了几分:“小当,谢谢你。这给你吃。”
小当看著那两颗用漂亮纸包著的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却又有些不敢接,求助似的看向陈阳。
“拿著吧,哥哥给你的。”
小当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紧紧攥在手心,小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谢谢陈阳哥哥。”
“不客气,快回去吧,天冷。”陈阳说著,轻轻地关上了门。
既收下了“善意”,也回了“人情”,却没给秦淮茹任何得寸进尺的机会。
陈阳端起那碗玉米糊,入手温热。他尝了一口,寡淡无味,甚至还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
这玩意儿,狗都不一定爱吃。
他隨手將碗放在一边,心思却活络起来。那瓶跌打损伤药酒,该怎么用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呢?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院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自家门槛上,垂头丧气地抽著烟。
是傻柱。
何雨柱此刻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以前,秦淮茹对他虽然也是若即若离,但至少还会时不时地给他个笑脸,说几句暖心窝子的话。可今天,自打陈阳回来,秦淮茹那双眼睛就差长在陈阳身上了,对自己则是连个正眼都欠奉。
这巨大的落差,让他心里堵得慌,像塞了一团湿,又闷又胀。
他何雨柱,在轧钢厂食堂也是个响噹噹的人物,论手艺,论力气,哪点比不上陈阳那小子?可偏偏……
机会!
陈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从系统空间取出那瓶包装古朴的跌打损伤药酒,打开门,径直朝著傻柱走过去。
傻柱正鬱闷著,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影朝自己走来,抬头一看,竟是陈阳。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小子该不会是来找茬的吧?毕竟上次开全院大会,自己可是帮著秦淮茹说了他几句。
“柱子哥。”陈阳走到傻柱面前,脸上带著几分真诚的笑意。
傻柱愣了一下,有些摸不著头脑:“呃,陈阳啊,有事?”
陈阳將手里的药酒递了过去:“柱子哥,上次开大会的事,多谢你仗义执言。虽然咱俩立场不同,但你那份直爽,我佩服。”
这话半真半假,傻柱当时確实没少挤兑他,但也算不上落井下石。
“听说你平常在厂里没少跟人切磋,这瓶药酒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效果不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给的方子配的,你留著,万一有个磕磕碰碰也能用得上。”陈阳语气诚恳,仿佛真是来感谢的一般。
傻柱彻底懵了。
他呆呆地看著陈阳递过来的药酒瓶,又看了看陈阳那张带著笑意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何雨柱在院里,在厂里,帮过的人不少,可除了他师父,还真没几个人真心实意地惦记过他的好。
平日里,他习惯了付出,习惯了像头老黄牛一样帮衬著秦淮茹一家,秦淮茹偶尔一句软语,几滴眼泪,就能让他赴汤蹈火。
可陈阳……这个以前在他眼里几乎等同於空气,甚至有些“孱弱可欺”的小子,竟然会主动跑来给自己送药酒,还说佩服自己的直爽?
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猛地从傻柱心底涌了上来。
有意外,有错愕,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憋屈和对秦淮茹那点若有若无的怨气。
他傻柱也不是真傻,秦淮茹今天对陈阳那副殷勤劲儿,他看得清清楚楚。
再看看手边这瓶药酒,和陈阳此刻真诚的眼神……
这人情冷暖,世態炎凉,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傻柱接过药酒,入手微沉,他摩挲著瓶身,瓮声瓮气地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柱子哥,跟我还客气啥。”陈阳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在院里,咱们也算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帮衬著点。”
说完,他也不多留,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
傻柱捏著那瓶药酒,看著陈阳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定。
这陈阳,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而院子另一头,秦淮茹家的窗户后面,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这边,目光中充满了嫉妒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