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志强靠在椅子上翻著报纸，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蔡厂长，您觉得怎么样？”李怀德等不及，试探著开口。

蔡志强这才慢吞吞地合上报纸，抬了下眼皮，语气不咸不淡：“你说那人，靠得住吗？”

“这笔单子可不小，要是出点岔子，谁兜著？”

李怀德一听，知道他动心了，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绝对没问题！”

“他说了，今天下午就能带定金来，出手大方，人也有本事，绝不是吹牛。”

可蔡志强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冷淡，显然没被几句好话就打动。

“你不去找杨厂长，偏来找我，是啥意思？”他语气平静，却带著几分冷意。

李怀德訕訕地搓著手，脸上堆笑，嘴上却支支吾吾：“杨……杨厂长是上面派下来的……”

“有些事吧，直接找他……不太合適。”

蔡志强听到这话，眼神顿时亮了几分。

他这人一向滑头，仗著手里有点实权，在厂里捞了不少油水。

要是没啥好处的事，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正琢磨著再问点细节，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蔡厂长，李主任在您这儿吗？”是保卫科的人。

李怀德心里一动，暗道张富贵安排的人来了，忙不叠地过去去开门。

“什么事啊。”

保卫抬手指了指厂门方向：“外头来了个叫侯殿臣的，说要找您。”

“侯殿臣？”李怀德一愣，隨即下意识看向蔡志强。

蔡志强眉头微动，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

正阳门那位小侯爷，怎么跑他们这儿来了？

“怀德，你说的那朋友，难不成是……侯殿臣？”蔡志强终於开口，语气里带了点不可置信。

李怀德尷尬地笑了笑，没敢立刻答话。

他心里也没底，侯殿臣到底是不是张富贵安排的，他压根不清楚。

真要是，那张富贵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请得动正阳门的小侯爷？

“我先去看看。”李怀德打著哈哈，赶紧溜出了办公室。

一路狐疑地走到厂门口，只见那儿站著个瘦瘦的年轻人，身穿剪裁得体的中山装，气质不凡。

虽然从没见过真人，但报纸上倒是见过照片，轮廓几分相似。

“小侯爷，今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李怀德一惊，哪还敢怠慢，立马迎上前去，亲热地伸出手。

站在那儿的侯殿臣，正是张富贵易容后的模样。

原本他以为，侯殿臣与轧钢厂八竿子打不著，化成这副模样再合適不过，没想到他的名號在这地方也挺响。

不过从李怀德的反应来看，倒也只是听过名字，並没深交。

张富贵收敛神色，淡淡开口：“我是受张富贵所託，来替他处理点事。”

李怀德一愣，张富贵？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普通食堂杂工，怎么能扯上侯殿臣？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著问：“不知您和张富贵是……”

张富贵眉头一沉，冷冷道：“我们什么关係，也轮不到你来问。”

李怀德登时嚇得一激灵，连连摆手：“哎哎不是不是，我嘴快，您別介意！”

“咱们里边请，副厂长可早就在办公室等著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