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看著几名官兵將自己那两件蓝色厂服整整齐齐摆放在桌案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

贾张氏回去说扣子的事情时，他也检查了柜子里面的衣服，一颗扣子都没少。

张富贵不就是想在“掉扣子”这事儿上做文章？他偏不让他得逞！

“贾东旭，这两件衣服，是你的吧？”

城长冷冷开口，手指指著衣服上的厂章和编號。

“当然是我的。”贾东旭毫不犹豫，眼中还带著几分挑衅，“厂里配发的，我穿了一年了。”

这时，张富贵缓步走来拿起两件衣服，手中拿著那颗被找到的扣子。

他走到贾东旭面前，垂眸看著他，一言不发。

贾东旭看他沉默，讥讽地笑了一声：“怎么？哑巴了？张富贵，你的算盘……打不响了吧？”

张富贵没有接茬，只是抬起手，把那颗扣子放在衣服的一排扣子旁边，慢条斯理地来回比对。

几名街坊看得云里雾里，小声嘀咕起来：

“他这是……比扣子？”

“上面扣子不是都在吗？还比个啥？”

“富贵这是急糊涂了吧……”

可就在这时，张富贵忽然停下动作，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贾东旭一眼。

“贾东旭，你真以为你看到这些扣子都在，就能高枕无忧了？”

他语气温和，但那一字一顿，却如刀划铁。

贾东旭一愣，下意识问：“你什么意思？”

张富贵轻轻一笑，指了指他眼前的两件厂服。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扣子『肉眼可见』，就是完整的？”

围观的人面面相覷，更多人议论起来：

“啥意思？”

“扣子在啊，看著不是挺好的？”

“难不成……有假？”

城长也没说话，只是微微頷首，示意张富贵继续。

围观的人群还在窃窃私语，纷纷猜测张富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张富贵忽然又有了动作。

他並没有继续拿那颗掉落的扣子说事，而是转身，將其中一件蓝色厂服拎了起来，举到眾人面前。

“你们疑惑，凭什么说掉的扣子就是贾东旭的？”

“那我今天——就让你们看个明白。”

说完，他当著所有人的面，缓缓把这件厂服的左下摆衣角翻开，手指按在折角处，轻轻一揭——

两颗灰色小扣子，紧紧缝在內衬里，隨著阳光微微一闪。

贾东旭脸色顿时变了，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摆处。

贾张氏也是心头狂跳，整个人直勾勾地看著张富贵的手，像是看见了鬼。

张富贵嘴角含笑，声音平稳而有力。

“红星轧钢厂发的每一件厂服，出厂时为了防止大家干活时掉扣子，都会在內侧——这里。”

他拍了拍左下角，“多缝两颗备用扣子。”

“这叫厂规，厂里档案上写得清清楚楚，连针线用的顏色都一一对应。”

“而你贾东旭穿的这件——”

他话音一转，走到贾东旭面前，伸手“唰”地一下掀开对方衣角，动作利落、毫无犹豫。

衣摆露出。

眾人一齐探头望去——

原本应该有的两颗备用扣子，此刻却只剩下一颗，另一颗的位置空空如也，线头断裂痕跡还未完全褪去。

全场譁然。

“哎哟我去！”

“真的是跟富贵说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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