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把条凳挪到墙根放好,动作有条不紊。然后才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重新落在秦淮茹那张悽苦绝望的脸上。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近乎冷酷。
“秦姐,”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秦淮茹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难以置信地看著他。她以为…以为至少能有点鬆动…
“棒梗病了,你著急,我理解。” 何雨柱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著急,你得找对地方。找厂里工会,申请困难补助。找街道办,看能不能特批点救济。实在不行,豁出脸皮去亲戚朋友家磕头借钱,那是你的事。”
他往前踱了一小步,距离秦淮茹很近,那股子强烈的、混合著新刷油漆和冷硬气息的味道让秦淮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撞在门框上。何雨柱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她的眼底,声音陡然转冷,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的钱!我的粮!每一分!每一粒!都是要用来养老婆!养我岳父岳母!让他们过安稳日子!给他们看病抓药!让他们吃饱穿暖的!”
他微微俯身,一字一顿,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秦淮茹最后的希望上:
“这钱,这粮,一分!都不能动!”
说完,他再不看秦淮茹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以及那双彻底失去光彩、只剩下无边绝望和空洞的眼睛,利落地转身,伸手推开身后那扇贴著大红喜字的新房门。
“吱呀——”
“砰!”
房门在他身后乾脆利落地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门框上刚贴好、浆糊还没干透的红纸屑簌簌飘落下来。
几片细碎的红纸屑,如同凋零的瓣,晃晃悠悠,飘落在秦淮茹煞白如纸的脸上,粘在她冰凉的泪痕里。
她像是被那一声关门彻底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背靠著冰冷的新刷门框,身体一点点、一点点地滑坐下去,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脏兮兮的旧布鞋无力地歪在一边。
她没再哭嚎,只是呆呆地坐著,眼神空洞地望著那扇紧闭的、贴著刺眼红喜字的新房门。何雨柱最后那句斩钉截铁的“一分都不能动”,还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像丧钟一样敲打著她的神经。
完了。
彻底完了。
傻柱…不,何雨柱…那个曾经被她家吸了这么多年血、还能挤出点怜悯的傻柱,真的死了。
这扇新门,这堵新墙,彻底焊死了她秦淮茹吸血的口子。贾家的路,走到头了,只剩下一片望不到边的黑。
冰凉的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混著飘落的红纸屑,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绝望的深色。中院隱约传来棒梗有气无力的咳嗽声,像钝刀子,一下下割著她早已麻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