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南边…真放开了？”

“嘘！小点声！作死啊你！”另一个声音紧张地呵斥。

“怕啥！都传开了！广东…福建那边，听说…集市都起来了！有胆子大的，挑著担子卖自家鸡下的蛋，没人管了！”

“真的假的？能…能卖东西了？”

“谁知道呢…反正风是这么吹的…我家二小子从兵团写信回来，说他们那旮旯，老乡偷偷摸摸拿鸡蛋换盐的，睁只眼闭只眼…”

声音压得更低，后面听不清了。

但就这几句，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猛地劈在何雨柱心头！他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捏著钞票的手指不易察觉地紧了紧。南边…集市…放开…没人管了？！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那感觉，比当年在贝勒府地窖里挖出金条还要烫！这不再是捕风捉影的猜测，是有人豁出命去探出来的路！时代那扇紧闭的、锈死的铁门，真的被撬开了一条缝！虽然只是一条小小的缝，但足够让何雨柱这种在黑暗里蛰伏了太久的野兽，嗅到外面世界翻天覆地的气息！

他强压下心头的狂澜，面上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样子，只是对著眼前还在犹豫的乾瘦男人，语气更乾脆了几分：“换不换？不换我找下家。”

那男人被他一催，又想到家里等米下锅的孩子，终於狠下心，一咬牙：“换！”

几张油腻的粮票和皱巴巴的钞票迅速完成了交换，各自揣进怀里最深的角落，像做贼一样立刻分开，匯入灰扑扑的人流，消失不见。

何雨柱揣著那点微不足道的粮票，脚步却像踩在上，轻飘飘的，又带著一种莫名的亢奋。德胜门城楼巨大的阴影投在他身上，他抬起头，眯著眼看了看那铅灰色的厚重天空。

“要起风了……”他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细微、却带著冰冷笑意的弧度。这风，等了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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