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石头（二合一）

汪明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

该如何开口？

该如何向天命之子揭示真相？

天意的凝视无处不在，深渊与混沌的耳目更是潜伏在每一处阴影中。他不能明说，不能点破，

甚至不能流露出半分异常。

天命之所以为天命，正是因为那是最完美的轨跡。

天命之子若执意走上他路，那后果根本没办法预料，有可能会更好，也有可能会更坏，且大概率是更坏。

汪明辉是天命之子的指引者，若他指引失败，死去以后，他该如何面见母亲和老师。

还有.......妹妹.....

看著程不吉因自己暴怒而错愣的面孔，他连忙深吸几口气，强行平静下来，挤出笑脸道：“不吉，抱歉，我有些激动，別在意，我......

“我理解，明辉哥，没关係的。”她起身，给汪明辉倒了杯水，轻柔的说：“您可以慢慢说我都会听的。”

她倒水的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水声潺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谢谢，我...

他接过水，看到了少女的眸光。

他愣在了那。

那是审视和试探的光芒。

那双眼眸中，再也没有纯真和美好的祝福，有的只是冷漠的观察，就像超脱一切的高位者，居高临下的俯瞰人间。

她变了。

人的念变了，命运也跟著变了。

他好像听见她在內心向他询问：

明辉哥，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为什么要对我说？

你是谁？

他觉得自己灵魂深处变得更加僵硬了。

“別在意我的话。”他喝完水，说道：“你若想去，那便去吧，没关係的不吉，但我也会跟你一起。”

程不吉內心有许多疑惑，但她看出了汪明辉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只能点头。

回去时，夜色如墨。

月光与星辰被厚重的云层吞噬，整个世界陷入一种连灯火都无法穿透的绝对黑暗。汪明辉像个盲眼的幽灵，凭著肌肉记忆在熟悉的道路上摸索，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感觉自己在深渊的边缘，隨时都会坠落。

“是那些书，那些兵书。”內心的声音响起，“改变她的人是陆守道。”

“我知道。”

他坐在床上，低声自语。

“我慢了一步，可我没办法。”

往寺庙方向走的是陆守道。

让少女起舞建立羈绊的也是陆守道。

留下少女，改变少女命运的还是陆守道。

他始终都比他快了一步。

“他才像那个指引者。”

话语混著苦涩咽下，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內心的声音嘆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但好在，汪明辉自己开口了。

“我已经看到了，他们那纠缠一起的命运，最终带给少女的只有悲伤和绝望。”

“能照亮天命之子前路的那个人，仍然是我。”

陪都，皇宫。

金碧辉煌的寢宫內，香炉吐著裊裊青烟。

皇后赵青弯斜倚在凤座之上，纤纤玉指轻捻著刚刚呈上的密报。

她一身朱红描金的凤袍透迤在地，衬得她肌肤如雪般晶莹，如瀑青丝未束，隨意披散在绣满百鸟朝凤的锦缎靠枕上，身姿窈窕，眉间充满媚態。

无数情报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赵青弯缓缓闔上凤眸，指尖微微用力，密报瞬间化作粉从指缝间落下。

她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恍若毒蛇吐信。

“呵...白家那些蠢货。”

她的声音甜腻如蜜，却透著刺骨寒意。

“自己折了人手，还想拖我们下水？”

护甲轻轻敲击凤座扶手，发出令人心颤的脆响。

虽然同属混沌阵营，但她与白砚分属不同特使魔下，更何况，她效忠的那位大人，向来与对方势同水火。

“不过...”

赵青鸞忽然起黛眉，眼底闪过一丝阴鬱。即便再怎么看不起对方，那位特使终究是成功降临此界了。而自家大人却.....

“喉.....

一一声轻嘆在殿內迴荡。最近的日子確实不好过，天道復甦带来的后果越来越明显，连带著赵誉荣那个傀皇帝都开始蠢蠢欲动。更麻烦的是姬家.....

想到姬令仪那张令人厌恶的脸，赵青弯的护甲在扶手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那个贱人不仅坐稳了家主之位，如今连她祖父都和皇帝搭上了线。

这名为深宫的棋盘，真是越来越挤了。

赵青弯漫不经心地拨弄著护甲，眼底闪过一丝讥消。

白砚那群蠢货的死活与她何干？即便自家大人尚未降临，她们在这盘棋局上依然占据著绝对优势。

正思索著下一步该如何落子，一股熟悉的战慄感突然顺著脊背窜上来。

“！

她瞳孔骤缩，一抹妖异的猩红在眸底流转，是那位大人的气息！

凤袍透迤过冰冷的地砖，赵青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奔向密室。

密室中央，祭坛上的纹路泛著幽蓝的微光。而在那交织的阵法中心，静静躺著一块丑陋至极的石头正是混沌石。

赵青弯立在祭坛边缘，纤长的睫毛轻颤。

忽然，她眸中那抹猩红如有实质般跃出，化作流光没入阵法纹路。

轰！

整座密室骤然震颤！

无形的威压如山岳倾塌，空气仿佛凝固成实质。

赵青鸞膝盖一软，华贵的凤袍透迤在地，却掩不住她眼中近乎狂热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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