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唐龙那间位於陋巷深处的逼仄小屋,天边已经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屋里的寒气比外面更甚,像冰窖一样。
“累…累死俺了…”六子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靠著墙,巨大的身躯蜷缩著,眼皮开始打架。一夜的惊嚇和体力消耗,让这铁塔般的汉子也撑不住了。
小刀也瘫在唯一的破板凳上,抱著胳膊,冻得直吸溜鼻子。他看著唐龙在屋里仅有的一个小炭炉前,用几根捡来的乾柴生起一小簇微弱的火苗,舔舐著一个小瓦罐的底部。瓦罐里煮著一些黑乎乎、散发著古怪草腥味的糊糊。
“龙哥…咱…咱明天真要去那啥聚宝斋?”小刀看著那跳动的火苗,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著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退缩,“那地方…一看就是有钱人扎堆的地方,咱这副模样…” 他扯了扯自己那件灰扑扑、打满补丁的破夹袄,又看看六子那身扛活的行头,“怕是连门都进不去啊!而且…那『鹰眼』刚折了,万一聚宝斋就是个陷阱呢?”
唐龙用一根小木棍搅动著瓦罐里粘稠的糊糊,火苗映在他沉静的侧脸上,明明灭灭。他头也没抬,声音平淡:“不是我们。是我去。”
“啊?!”小刀和六子同时抬头,愕然地看著他。
“你和六子,”唐龙搅动著糊糊,热气升腾,氤氳了他低垂的眼帘,“有別的任务。”
他停下动作,从怀里(灵泉空间)取出那张浸著“鹰眼”汗水和血跡的纸条,放在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木桌上。指尖在“槐树胡同,十七號院”几个字上点了点。
“小刀,你脑子活,路子野。天亮后,想办法摸清槐树胡同十七號院的底细。里面住了什么人?有没有守卫?白天黑夜都是什么动静?越细越好。”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只看,只听,別靠近!更別想著进去!那地方,是龙潭虎穴。”
小刀一听,眼睛立刻亮了。打探消息,这可是他的老本行!比起去聚宝斋那种扎眼的地方,这活儿安全多了!他拍著胸脯,瞬间精神抖擞:“龙哥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证把那十七號院有几块砖头都给你数清楚嘍!甭管是耗子洞还是狗洞,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唐龙的目光转向已经靠著墙开始打鼾的六子:“六子。”
“唔…啊?大哥!”六子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差点撞到墙。
“你力气大,目標也大。”唐龙的声音带著一种安抚的沉稳,“白天,找个离槐树胡同远点、但又能看到胡同口动静的地方,盯著。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出十七號院,特別是穿著讲究、不像住那片的生面孔。如果有,记住长相、穿著、大概时间。別让人注意到你。”
“哦…哦!好!俺记下了!”六子用力点头,憨厚的脸上满是认真。这活儿听起来比扛麻袋轻鬆,而且大哥信任他!他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