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控制台前的王承柱，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呆呆地看著那些亮起的绿灯，听著机器运转的悦耳声音，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顛覆了。

他搞了一辈子机械，修了一辈子机器。

他一直以为，技术就是拆和装，是经验的累积。

可今天，姜晨给他上了一课。

原来技术，还可以是“逻辑”，是“信號”，是这种他完全无法理解，却又神乎其神的存在。

他之前还看不起人家，觉得人家是毛头小子，是关係户。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和人家的差距，不是隔著一条河，而是隔著一个太平洋！

人家是开著飞机在天上飞，他还在地上用双腿走路。

羞愧、敬佩、震撼……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王承柱那张倔强了一辈子的老脸，涨得通红。

他转过身，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到了姜晨面前。

然后，他挺直了腰板，对著比他小了三十多岁的姜晨，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个標准的九十度鞠躬。

“姜总工，我王承柱，服了！”

他的声音，洪亮而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我向您道歉！”

“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们技术科所有人的老师！您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您让我拆螺丝，我绝不去拧螺母！”

这一拜，让全场再次陷入了寂静。

如果说，刚才修好机器是技术上的征服。

那么现在，让王承柱这个全厂最倔的老顽固低头认错，就是人心上的彻底折服！

周围那几十个老师傅，看著自己的头儿都这样了，哪里还有半点不服气？

他们一个个看著姜晨，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质疑和轻视，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內心的敬畏和崇拜。

“姜总工，牛！”

“太牛了！”

“我们都服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表达著自己的敬意。

这一刻，姜晨在红星轧钢厂，彻底站稳了脚跟。

他不仅是名义上的总工程师，更是所有技术人员心中，当之无愧的技术权威！

杨卫国看著眼前这一幕，激动地走上前，紧紧握住姜晨的手。

“姜总工！我代表全厂数万名职工，谢谢你！你不仅是救了这台机器，你是救了我们整个红星轧钢厂啊！”

他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姜晨抽回手，神色依旧平静。

“杨厂长，这只是开始。”

他看著那台重新焕发生机的冷轧机，目光深邃。

“北极熊的专家走了，留给我们的是一个烂摊子，但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我们摆脱依赖，实现技术自主的绝佳机会。”

“这台机器，能修好第一次，就能修好第二次。但我们的目標，不应该是跟在別人屁股后面当一个修理工。”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车间。

“我们的目標，是要搞懂它，吃透它，然后，造出比它更先进，完全属於我们自己的机器！”

“总有一天，我们要让那些曾经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的人，反过来求著我们，买我们的设备，学我们的技术！”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和气魄。

车间里所有的工人，所有的技术员，所有的领导，在这一刻，都听得热血沸腾！

他们的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