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的脑子里像是有个炸雷轰然炸响,震得他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了。
王大妈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继续说道,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人家娄半城说了,那个姜总工,是从那边请回来的国宝级专家,是真正为国家做贡献的大人物。你连这种人物都敢得罪,还用的那么下作的手段,可见你这个人的人品,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人家还说,他娄家的女儿,金枝玉叶,就算是养在家里一辈子,也绝不会嫁给你这种阴险、善妒、没脑子的小人!”
王大妈的话,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凌迟著许大茂的自尊心。
阴险!
善妒!
没脑子!
小人!
这些词,把他所有的偽装都撕得粉碎,把他钉在了耻辱柱上。
他提著的那只老母鸡,此刻也仿佛在嘲笑他,扑腾著翅膀,发出“咯咯”的叫声。
许大茂傻傻地站在原地,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梦寐以求的富家小姐,他一步登天的康庄大道,就因为他嫉妒姜晨,为了几块破煤,就这么……彻底断送了!
他不但没能把姜晨踩在脚下,反而搬起石头,把自己砸了个血肉模糊!
悔恨!
无尽的悔恨和怨毒,像两条毒蛇,疯狂地吞噬著他的理智。
然而,就在王大妈以为他会恼羞成怒,提著鸡转身就走的时候,许大茂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王大妈,您看我这事办的……”他声音乾涩,却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这事儿……都怪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糊涂,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把那只还在扑腾的鸡,硬是塞到了王大妈的手里。
“王大妈,这鸡,您必须收下!”
“这事儿虽然黄了,但不能让您白跑一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许大茂!”
王大妈愣住了。
她没想到许大茂竟然还有这番操作。
能屈能伸,脸皮够厚,倒也算个人物。
许大茂见王大妈有些犹豫,连忙又说道:
“王大妈,您是咱们这片儿最有名的金牌媒人,不知道撮合了多少好姻缘。”
“这次的事是我自己不爭气,怨不得別人。”
“您老人家人脉广,路子宽,以后要是有什么其他的好姑娘,哪怕条件比娄家差一点,您可千万得第一个想著我许大茂啊!”
“只要您还认我这个侄子,以后但凡有事,您吱声,我绝无二话!”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认了错,又捧了王大妈,还为自己的將来铺了路。
王大妈看著手里的肥鸡,再看看许大茂那副“诚恳”的样子,心里的那点不快也消散了。
有好处不拿是傻子。
而且许大茂说得对,这事儿黄了,主要责任在他自己,跟她这个媒人关係不大。
“行吧。”王大妈掂了掂手里的鸡,分量不轻。
“你这孩子,也算是个明白人。知道错了就好。”
她点了点头,“你放心,以后要是有合適的,我肯定忘不了你。”
“哎!谢谢您!谢谢王大妈!”
许大茂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然后才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走出王大妈家的院子,拐过胡同口,確认没人看见自己后,许大茂脸上那副卑微討好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和扭曲。
他把所有的过错,所有的屈辱,所有的失败,都死死地钉在了姜晨的身上!
如果不是他搬来这个院子!
自己怎么会出丑?怎么会被娄家看不起?怎么会失去这天大的好机会?
姓姜的,你毁了我的前程!
我许大茂,跟你没完!
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