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音站在他身后,靛青色髮带隨风飘动,手指无意识地摩著刻刀。
终於,宋岩长舒一口气,將七块石料整齐码放桌上。
每块石头都经过精心挑选,有的表面泛著特殊光泽,有的纹路呈现奇异走向。
他直起腰时,长袍下摆扫过地面,暗金云纹在阳光下若隱若现。
江山迈步上前,只拿起自己最初选中的那块灰麻石,轻轻放在宋岩的石料旁。
石头表面布满裂纹,灰扑扑的模样与其他石料格格不入。
围观弟子窃窃私语,有人摇头,有人冷笑。
柳青转回身,扫过桌上的石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呵,就一块?倒是省事儿。”
她伸手拨弄宋岩挑选的石料,珊瑚珠串在指间翻飞,说道:“宋岩,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本事。”
宋岩抬手抚过腕间矿石手炼,苍白的手指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他指尖轻点第一块泛著幽绿光泽的石料:“此石表皮鬆密布,蟒带豌蜓如游龙。蟒带之处,色浓而不散,松之下,必藏高翠。”
说罢拿起强光筒照射,石面透出的绿光如幽潭映月,引得围观弟子低声惊嘆。
他又拿起第二块表皮粗糙的石料,拇指摩其上交错的裂纹,说道:
“此乃典型的『铁锈皮』。铁锈之色,红中透黑,黑中带紫。裂纹看似杂乱,实则暗合八卦之象。有道是『铁锈裹黑蟒,十赌九不输』,內里必有乾坤。”
第三块石料通体灰白,表面却分布著细密的蜂窝状孔洞。宋岩將其举起对著天光:
“此为『蜂窝皮』。孔洞均匀如星罗棋布,皮壳紧凑不鬆散。古话说『蜂窝满石面,
玉石藏中间』,这般品相,堪称上上之选。”
第四块石料表皮泛著蜡质光泽,他屈指轻弹,石面发出清脆声响,说道:
“『蜡壳皮』现世。蜡壳完整无缺,质地坚硬如铁。蜡壳剥落之处,隱隱透出正阳之色,此等机缘,万中无一。”
剩下三块石料,他也逐一品评。从石纹走向谈到天地灵气,从皮壳色泽论及阴阳五行每说一块,便引得眾人屏息凝神。最后,他將七块石料摆成北斗之形,拱手环视四周,说道:
“这七块石料,或藏帝王绿,或隱玻璃种,皆是我耗费心血所选。望诸位日后谈起今日赌石,莫忘这七块奇石。”
言罢,他斜江山选中的灰麻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
“反观某些人,仅凭一眼便草草定夺。赌石一道,讲究的是『多看少切,多擦少解”。这般狂妄,只怕最后落得血本无归。”
他甩了甩长袍,暗金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腕间矿石手炼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宋岩垂眸盯著江山挑出的灰麻石,腕间矿石手炼轻轻晃动。
他蹲下身,指尖悬在石料表面半寸处,迟迟没有触碰:
“江兄弟眼光独特。”
他语气平缓,苍白的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笑意,“这块石头...裂纹遍布,皮壳松垮,重量也与寻常石料无异。”
他伸手拈起石料,对著天光转动,摇头轻嘆,接著说道:
“石面无蟒带,无松,亦无蜡壳跡象。这般品相...”
他顿了顿,將石头放回桌面,动作轻缓,仿佛怕碰碎什么,“恕我直言,若不是江兄弟所选,常人定会当作铺路石。
“不过赌石一道,贵在缘分。”
他抬手整理袖口暗金云纹,声音温和却暗藏锋芒,接著说道:“或许这块石头,真藏著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喜?只是这般“惊喜”,怕是百年难遇。”
说罢,他后退半步,躬身行礼,姿態优雅,眼底却满是嘲讽。
柳青在一旁笑出声,珊瑚珠串晃得飞快,说道:“宋岩就是客气。依我看,有些人啊,连石料和废石都分不清,还敢来丟人现眼!”
她故意提高声调,目光扫过林妙音紧绷的脸,金鐲撞出刺耳声响。
宋岩深吸一口气,伸手取过第一块泛著幽绿光泽的石料。
他的动作极为慎重,仿佛捧著稀世珍宝。
切割机启动,刺耳的声响在演武场上迴荡。火星四溅中,石料被缓缓切开。
围观弟子伸长脖子。
切口处,只有一抹极淡的绿色,石质粗糙,毫无翡翠跡象。
宋岩脸色微变,苍白的脸更无血色。
他强作镇定:“第一块只是试水,不足为奇。”
话落时,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腕间矿石手炼,金属碰撞声透著几分慌乱。
第二块“铁锈皮”石料被放上切割机。
刀片切入的瞬间,铁锈纷纷剥落,
切开后,內里竟是灰白杂色的普通石头,连一丝翡翠影子都不见。
宋岩的喉结剧烈滚动两下,抬手扶了扶歪斜的髮髻,暗金云纹袖口下的手指微微蜷缩。
第三块“蜂窝皮”。
切割机轰鸣,石屑纷飞。
当石料完全分开,眾人看清內里,倒抽一口冷气一一只有零星的淡青色,石质疏鬆,
根本算不上翡翠。
宋岩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石柱,符文幽光映得他脸色阴晴不定。
他突然弯腰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破碎的石料上。
第四块“蜡壳皮”。
刀片切开蜡壳,里面露出灰扑扑的石肉。
没有正阳色,没有玻璃种,只有普通石头的纹理。
宋岩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抬手擦汗时,袖口蹭过切割机的防护罩,布料被刮出一道口子。
他盯著裂开的袖口,喉间发出乾涩的声音:“定是机器.:.有问题。”
剩下三块石料依次切开。
第五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瑕疵绿,第六块泛著浑浊的灰绿,最后一块切开时,切割机卡了一下,宋岩用力过猛,石料掉在地上摔成两半,內里依旧是毫无价值的石头。碎石溅到他的鞋面,苍白的脸上瞬间涨得通红。
演武场一片寂静。柳青的笑容僵在脸上,珊瑚珠串垂在身侧,不再晃动。她紧珠串,珊瑚稜角得掌心生疼。
宋岩盯著满地的石料碎片,喉咙发出不成调的辩解:“这...只是运气不好...观石术从无失手.:”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散在冷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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