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自然不清楚他爹的想法，但他却是看到了周老四的复杂神情。

周老四双眉紧蹙，一张老脸本来就是仇大苦深，现在更有点对未来的恐惧。

但看他偶尔不经意的咬牙，却是又有点决绝然的样子。

“爹，你咋啦？湖里面晚上这么可怕么？”周远还以为周老四担心晚上过夜的事，却是关心的问道。

“哪有？晚上这边也就声音多一点，其他也没什么。”周老四还沉浸在他的想像里，只是下意识的对著周远答道。

“没蛇爬上船么？”周远最怕的也就是这个，要是一夜醒来，身上却是有个软趴趴的东西贴著，那周远得嚇死。

周老四摇摇头，並没有回答周远这幼稚的问题。

但当周远把鱼粥舀到碗里，端到周老四面前的时候，周老四却是面色突兀的一松，对著周远笑了一下。

这又让周远懵逼了。

他却是没想到，周老四这个时候正被他感动了呢。

鱼粥香鲜，稍微带著点腥气，却是正好被咸味中和了。

鱼肉也是烫的正好，爽滑q弹，一口咬下去，还有点脆性里透著点甜味。

“嗯，这个味道真不错，你妈做不出来这样。”周老四这辈子也不是没吃过好东西，却是情不自禁的表扬起周远的手艺。

像是周老四原来替林家赶鸭的时候，以林怀瑾的秉性，自然不可能小气。

周老四上门匯报工作，主家赏个菜啥的，都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不同於后世电视剧里演绎的那样，周老四他们是从来没有在会餐室呆过。

也就是堂屋。

像是大户人家待客，一般是堂屋正中偏上的位置，一张四方桌，主客，陪客，主人家，什么人什么位置，都是清清楚楚的，不能乱坐。

像是周老四这些下人，哪怕跟林怀瑾关係再好，却也是不能乱了规矩。

只能在厨房的偏屋，给他安排。

还必须是主家吃过以后。

错过吃饭时间，自然也能安排，不过那就是端个大碗，整点饭菜，蹲在厨房门口吃喝了。

这个並不是重点，重点是林家知道周老四这些人缺什么，所以只要是招待他们吃喝，自然是以大肥肉为主。

像是鱼肉这些太过於精细的食物，林家根本就不会准备。

都知道僱工这些人缺油水呢，搞什么鱼虾给周老四他们，一个是牛嚼牡丹，浪费好东西。

另外也会被周老四这些人骂抠门。

一碗大肉，就足够让大家满意。

要是主家再大方一点，就赏壶酒水，就是如此。

“还不知道我妈今天有没有事？”周远有点嫌弃鱼肉的腥味，吃饭时是皱著眉头，听到周老四说到家里，却是下意识的隨口一句。

“你妈她们能有什么事？”周老四心里又是一沉，他现在就听不得出事这种说法。

“我今早出门时，跟二伢说了，让他家里有事就去找满仓伯。

爹，你忘了，你昨儿个往家里扛粮食，可是有人看到的。

要是有人惦记，上门跟我妈闹腾，那也是麻烦。

我就怕我舅那边，听到什么····”周老四把他今早叮嘱周恆的事，又对著周老四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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