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越详细越好。比如,他的家庭情况,成长经歷,您看,方便吗?”
白月诗得到回答,脸上露出期盼喜色,著重考虑了一下,礼貌询问著。
“小姑娘,你是他的女朋友吧?”
老嫗面带笑意,慈祥询问。
白月诗嫣然一笑,没有开口否认。
“哎~”老嫗一声嘆息,讲起往事来:“要说小龙这孩子,也是命苦。”
“那房子,原本是陈月的,我跟她相熟,距今差不多有四十年吧,有一天,她搬走了。”
“一直也没回来,这间屋子就一直空著,那时也都没有电话,我们也联繫不到她。”
“到了二十年前,一个夜晚,那是一个下雨天。”
“我起夜时,突然看到一个身影撑著伞向这边走近,当时给我嚇了一跳。
那是陈月回来了,就一个人背著一个小男婴回来。
那个小男婴,就是纪小龙。
后来,我们见面聊过才知道,小龙是她的孙子。
她结婚搬走了,生了一个儿子,没等安享晚年,老伴儿就去世了。
儿子跟儿媳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小两口就车祸去世了。
哎,她也命苦呀。
年纪大了总想归根的嘛,她就带著孙子回来了。
那时的小龙,也就才两三个月大,那可怜巴巴的。”
“多可爱的娃娃呀,连奶水都没吃上几口,就……”
老嫗说到这里,声音顿了下来,深垂的眼袋上,泛著些许老泪。
老嫗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继续开口诉说著陈年旧事:
“她一人带著孙子,身体好些那几年,还能背著孙子去镇上找些杂活做。
我跟她关係挺好的,就想让她把孩子放在家里我帮照料照料,她也好做工。
她说『这孩子,比自己这条老命,宝贵多了,必须要时刻带在自己身边才能放心』。
再过几年,她也老了,做不动工了。
那时小龙也就五六岁大的娃娃儿,一点都不闹腾,特別乖巧懂事。
见到我们这些邻居,都会亲切的打招呼。
哎哟,那叫一个乖,要是我的孙子该多好。
我家那混小子也不爭气,到现在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
后来,小龙儿念书了,成绩也好。
她家墙壁上都是一墙的奖状,欣慰的咧。
婆孙俩人,就这样相依为命,念书没几年,到了小龙十来岁的时候,他奶奶就去世了。
屁大点儿的小孩,我看著都心疼。
那一天,也是一个雨夜。
小龙哭著抱住一个铁盒子递给我,那是陈月留下的存钱罐子。娃娃说,让我们拿著这笔钱,帮他奶奶办后事。”
“零碎的一整罐,也没剩多少,我们这些邻里都被娃娃的孝心打动了。在铁盒子里拿了一部分,给娃娃留了一部分。
大家条件都简朴,有钱凑些財力,没钱就都出点人力,想著齐心协力、给小龙的奶奶办了个风光的后事。
守孝时,小龙一直跪在灵床前一动不动,我们这些大人都看不下去,可不能搞坏了娃娃身子,让他去休息。
娃娃特別固执,非得跪,大人担心他,只能强行抱走孩子。
抱走娃娃后,娃娃也不睡,一直哭著闹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龙闹。
我问他『不累吗』,他却说『过了这三天,他再也看不到奶奶了。』
实在是拗不过孩子,只能让他回到灵床边上。”
“整整三天三夜,都跪在灵床边上。”
“大人们看到,心疼啊!”
“几个大人,换著班看孩子。”
“你说,要前世积多少德,才能得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老嫗说到这,再次抬手抹了一下眼角。
“老人走后不久就开学了,小龙在念小学,我们这些邻里,都让他过来吃饭,加双筷子的事,他却不愿意来。
那我们,谁家种的菜多了,三天两头,都会摘些给他。
办喜事啥的,都会叫他过去吃顿好的。
等他念初中一年级了,说是遇到一个很好的老师,在资助他上学,奖学金也有一些。他就自己买菜做饭了,这些年都孤零零的一个人。”
“老天爷不长眼啊,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老嫗说完,抬头指了一下天空,似是抱怨天公不作美。
白月诗安静地倾听完老嫗的诉说,她拿著一张纸,擦完自己美眸泛起的泪。
白月诗站起身子,向老嫗深深鞠了一躬,久久未起。
“老奶奶,谢谢您。”
白月诗带著敬意开口,言语间带著泣后的余韵。
“小姑娘,使不得。”老嫗连忙起身,想伸手扶一下白月诗。
在看到白月诗身上,穿著得体乾净整洁。
布满沧桑的手刚伸出一点,还未触碰到她衣角就收了回来。
白月诗从余光中,感受到老嫗的窘迫,就徐徐直起自己身子来。
“好姑娘儿,別嫌老太婆我囉嗦,我多说一句,以后你们要是能成家的话,多给小龙儿一点关心。”
老嫗看著眼前的年轻小姑娘,欣慰不已,还是苦口婆心地开口说道。
“我会的!”
白月诗郑重地点了点头,就转身向不远处车的方向走去。
白月诗坐上车子,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后。
她拿起一摞厚厚的文件夹,上面详细记载著纪小龙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详细到,他五岁,被几个小朋友嘲笑“野孩子”的事。
那几个人的分別是谁、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工作,都详细记载著,白月诗冷冷看了一眼,那几个人的名单。
过了许久,白月诗放下文件夹。
她拿起手机,发信息,向许倾妃稟报刚才之事。
隨后,她从车上下来,走到一个老宅子背后。
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几道、麻雀趣悦的歌声从附近的榕树间上,隨著微风徐徐传来。
白月诗站著不动,像是在等著什么人。
咻——
一道纤细黑影,从最近的一棵榕树间上,剎那间悄然落地。
二米多高的距离,要是一般人可能会摔伤,而她脚尖轻然触地,没有发出多大声响。
还有衣袍扯动空气的轻微风声。
“影儿,怎么样了?”
白月诗淡然开口,向黑影问道。
影儿淡然道:“没什么异常,只是距今十七个小时不吃不喝。”
“还有,”影儿说话的语气有点踌躇:“他……那啥了一次。”
??
白月诗月眉微挑,红唇悄然上扬一丝异样的弧度。
白月诗向影儿递上一把车钥匙,“你去买些吃的喝的,喏,车钥匙。”
影儿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接过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