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默从未见过的自己。

“这还是我吗？”陈默心中微颤，只感觉在末世刚刚降临时就已经颤动过一次的內心，突然有什么东西跟著打开了。

如此精神奕奕的自己，此前的陈默从未在镜中看到过，以前的他，周围的人都鲜活的活著，而他却腐朽的死去了，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如今面对同类的死亡，面对世界的崩坏，他却发现自己越发精神抖擞，兴致盎然，面对熟悉之人的悽惨死状，已经开始逐渐淡漠人性本该有的反应。

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看到熟悉之人残破尸身时內心涌现出来的那一丝愤懣，原来仅仅只是和谐社会铸就的一丝人性残留！

陈默的指节抵在冰凉的镜面上，镜中人眼尾上挑的锐利目光让他陌生。

三天前脸上还耷拉著熬夜后的浮肿，此刻却像被刀刃削出锋利的轮廓。

他忽然发现自己在笑——不是以前对著屏幕里搔首弄姿的主播那种麻木的咧嘴角，而是期待猎物入喉时猛禽抖落翎羽的饜足。

啪！根底的人性，让陈默对这样的神情下意识的感到厌恶。

身边熟悉之人就这样惨死在旁边，他怎么能够笑的出来？

伴隨著他击碎了镜子，碎裂的镜面將他的脸切割成十二个棱面，每个碎片都在重演方才搭弓的瞬间：指尖勾弦时肌肉隆起的弧度，瞄准时下意识屏住的呼吸节奏，箭矢破空时脊椎窜过的电流……这些本该陌生的杀戮本能，却比敲击键盘的指法更令他血脉僨张。

镜中残影突然闪过数个小时前的自己：佝僂在电竞椅上，任由融化的冰棍水滴在泛黄的白t恤。那时候他连看到个蟑螂尸体都能嚇的退避三舍，现在却能冷静到跟两具残破的尸体待在一个房间都不再有任何强烈的生理反应了。

“我还是我。”陈默屈指弹碎镜面上凝结的碎片，看著裂纹蛛网般爬满这张陌生的脸，“现在的我只是终於撕开了那层裹尸布。”

再转身，陈默的神態已经发生了变化。

换做以前的他，或许会再用一支灼炎箭为这对夫妻进行火化，现在……突然认清了自己的他，只是冷漠的扫了一眼他们的尸体，便准备转身走出房间。

世界已经大变，认识的人、熟悉的人必然避免不了会不断的在自己身边死去，如果每一个都去缅怀，都去哀悼，这样的心態在这种末世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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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强制让自己的心变得冷下来。

腐臭的穿堂风掀起陈默的衣摆，幽蓝指环在昏暗的房中泛起微光。

当他跨过李大娘被啃食了一半的残躯时，突然听见了一阵特殊的提示音：

【深渊提示：检测到玩家精神閾值突破临界点，隱藏天赋“深渊共鸣”激活！】

“精神閾值？隱藏天赋？”

陈默心中一惊，眼前陡然展开血色面板：

【深渊共鸣·隱藏天赋】：

?当目睹同类死亡时，永久增加1%暴击伤害（当前累计：2%）

?亲手击杀同类时，永久增加1%遭受伤害，永久增加1%伤害

“……”看完天赋效果，陈默脸上不禁浮上一层嗤笑之色，“这天赋是想引诱我当刽子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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