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西仰著脖子，打量著这座高台，“一点也不华丽啊。”

“吸引人们的从来不是这座高台，而是死在高台上的人，发生在这里的事。”

达米安带著几分回忆，“那已经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了，大海贼时代，在这里拉开了序幕。”

“达米安先生，”

丟斯略带几分狐疑，“你难道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达米安轻轻点头，“那时我一岁。”

“一岁？”

斯卡尔嘴角扯了一下。

“我是特殊的，”

达米安隨口一句，然后看向艾斯，“艾斯先生，要上去看看么？”

“別吧？”

丟斯连忙道，“会招来海军的。”

“有我，就不会。”

达米安微笑。

“……”

丟斯咋舌，这就是罗格镇地头蛇的犹有余裕吗？

艾斯已经奋力一跃，直接跳上了十几米的高台。

达米安隨后飞了上去。

广场上的人们对此都很诧异。

要知道，广场上巡逻的海军们可是不允许有人攀爬处刑台的。

但是海军们却无动於衷。

“那傢伙，临死之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风景吗？”

艾斯环顾四周，喃喃自语。

“艾斯先生很恨罗杰吗？”

“那傢伙就是个人渣，不就是他开启了大海贼时代，所以让全世界陷入了混乱吗？”艾斯冷笑。

“这的確是八百年来最坏的时代，多如牛毛的海贼让人们夜不能寐。”

达米安赞同的道。

他的赞同却並没有让艾斯感觉快意，他低声自语，“要是那傢伙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世界就不会变得这么糟？”

虽然是在说罗杰，但是达米安知道，艾斯是在说他自己。

这傢伙有著很强的自毁倾向。

“既然如此，”

达米安说，“你就去改变这个世界吧，艾斯。”

“什么？”

艾斯一愣，然后难以置信的看著达米安，“你在说什么鬼话！为什么我要去做那种事情？”

“既然你觉得罗杰让这个世界变得一团糟，那么你就去让它变好好了。”

艾斯额头青筋暴起，“所以说，关我什么事？那傢伙做了什么和我无关，我为什么要为此去做什么？”

“但是艾斯，”

达米安看著他，“你明明在告诉我，你很在意，很在意罗杰，很在意他对世界造成的影响，很在意他和你的关係。”

“……”

艾斯陡然沉默。

“每个人生来都是自由的！他儘管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无论对还是错，总归是他自己承受后果！”

达米安洒然道，“我倒是觉得罗杰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大海贼时代，是属於梦想家的时代！所有人都可以儘管做他的美梦！”

“那是当然，”

艾斯带著几分讽刺，“毕竟你专门投资梦想。”

达米安却就和没听到一样，只是道，“所以艾斯，觉得自己生来就背负著罪孽也无所谓，没必要非要强调自己与那无关，你儘管可以坦然的接受，这同样是一种自由。”

艾斯身体陡然一震。

他看向达米安的眼神满是震惊。

这傢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直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

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那个傢伙做了什么事和他无关，他是自由的！

但是，每次听到有人咒骂那个傢伙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心中想，自己的出生到底是正確的吗？

坦然，接受吗？

第一次，艾斯如此的茫然。

即使是那一天老头子告诉他真正的身世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的不知所措。

“所谓的自由，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达米安道，“而不是口口声声说著自己比谁都自由，结果却被无形的锁链束缚，纠结犹豫迟疑不前。”

“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世界，那就去弥补，觉得自己有罪，那就去赎罪，觉得罗杰做的不好，那就去做的比他更好。”

“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么？”

是歪理吗？

或许。

但是，应该还挺管用的。

因为。

“你说得对！达米安！”

艾斯的眼神逐渐发亮，“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明明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想通。

他的头顶，橙色的光芒凝聚成了种子。

然后。

嗯？

达米安错愕的看著艾斯头顶上种子在迅速的生根发芽。

这就算是完成了吗？

难不成，艾斯的梦想是，找到他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