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战死时也是你任性,如今又是如此!我到底为什么生了你这个孽障!”提到故去的燕王,老夫人悲痛欲绝。
傅孤闻沉著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儿知道了,以后不会再任性了,天色已晚,母亲回去休息吧。”
傅孤闻说完,没理任何人,转了方向默默离开了正堂。
苏月嫿听著他们母子对话,也没插上一句,只是道:“生死之事本就是人之所终,生人有生人路,死人有死人道。”
“不必太过於苛求,更没有必要把生死命定之事加到別人身上。”
“你……”老夫人听著苏月嫿的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苏月嫿看她一大把年纪还老泪纵横的样子,没忍住叫醒了魂小,摇了点瞌睡粉下来,这才让老夫人安静下来。
回房的时候却没看到傅孤闻,顺著气息找过去,他正一个人背对著月光坐在池塘边。
淡淡的月光给他镀上一层朦朧的银,却又让人看不清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取了他身上的气息,即便是没有走近,苏月嫿也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哀伤和孤独。
母子的关係,似乎並不和睦。
“我对我父母的事记得不太清楚,不过他们离开得很早,我身边的人都不喜欢我,他们都说我煞气太重,不敢跟我一起。”
苏月嫿默默道。
“你父母,离开得很早?”傅孤闻知道她此刻说的是自己的事,而非“苏月嫿”。
“嗯,到了今时今日,已经连细节都想不起来了,就记得有这么两个人,很模糊地记著。”苏月嫿在他身边坐下,头刚好到傅孤闻膝盖的位置,傅孤闻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一头青丝,还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是吗?不记得更好,比起本王每天要在父亲的灵位前祷告一番减轻懊悔,要好多了。”
“其实生死之事就是这样的。”
“人死了还有魂,人死魂灭,不能再往生的时候,他的命就真的结束了;可是他留下来的运,会產生各种因果,和各种各样的人交织,製造出新的因果。”
“你呢,你来这里是因著什么样的因果,燕王府比你想像的要乱很多,如你所言,几年前几十年前一些人结下的因果,就像藤蔓一样在燕王府盘根错节地肆意滋长。”
傅孤闻抬头看了看天:“燕王府如今像是一个囚笼,锁住我们,也缠住其他人的因果。”
“所以你……”他犹豫了一瞬,“其实不该来趟这趟浑水的。”
苏月嫿抬头看著他,眼神真挚:“我是为了自己而来的,你就是顺带的……”
“哦?”傅孤闻皱眉,轻笑一声。
“总之呢,我真的不是坏人,相反,我希望燕王府希望你,衝破这些因果。”苏月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折腾一天,睡了。”
她走出去好远才回过头,似乎根本没想要推著傅孤闻一起回去:“王爷,每个人的运都是可以改变的,也许等你改变的时候,就会发现缠在自己身上的因果,全都自己解开了。”
夜凉如水,苏月嫿沉沉睡去,傅孤闻看著天上蒙蒙的月亮,微微以为嘆了口气。
苏月嫿醒得很早,只是因为昨日差点暴露一事,国师府必定加强守备,这几日也不好再去了。
听说傅孤闻还在因皇帝来搜查私兵一事闷闷不乐,苏月嫿知道,其实让他难受的更多的是老夫人昨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