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从未公布真正死伤数字,但当时身为正教之首的塞尔达恩教会却有关於这段歷史的记载,他们说:
“——大地在尖叫,矿石病在蔓延,数万人连骨头都不剩,百万民眾踏上了背井离乡的旅途。”
“——从那一天起,神不再降雨,土地不再结实。”
在接下来的三百年內,“拜耶兰特”这个名字从神罗地图上直接抹去。
那块区域被標註为死地,官方封锁所有进入许可。
琥珀场的辐射立场直到三百年后才逐渐收敛。
而这,仅仅只是他们留下的灾难之一。
神罗帝国每一次重大的人祸背后,几乎大部分都能隱约嗅到他们的痕跡。
从布朗索工坊爆炸到安博哈夫惨案……
他们像是一群浸透了旧世界遗毒的狂信徒,用“召唤”、“解放”、“融合”这些听上去高深莫测的词汇,干著一桩桩令人髮指的灾难实验。
而当局与十二正神教会——无论镇压多少次,打掉多少据点,封禁多少资料……
他们,总是又冒出来。
像阴沟里的蟑螂,顽强、恶臭、不可杀灭。
如今,身为臭蟑螂旗下线人的布鲁姆老头站在赫尔曼家对街。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老布鲁姆抬起带著帽子的头,露出一双半眯的老眼。
“……你们確定没搞错?”
他声音低哑,听上去让人觉得刺挠。
“我们要找的目標,就在这里?”
他没有动,身体像某种风乾的老树,只是略微偏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个中年人。
他问话的目標就是站在左侧的男人,那人个头高大,穿一件铁灰色夹克,胸前还有未乾的铁锈痕,袖口掀起时,露出他左手覆盖著满是源石晶簇的特徵。
很显然,这是一位矿石病患者感染者,看上去已经到了增殖期,如果没有得到进一步治疗,等待他的就是源石一点点的在体內臟器蔓延。
这位感染者的名字叫做罗曼·魏瑟,从前是西港务区的轨道工,因为在一次非註册源能运输中操控失职被工会除名,之后便因缘际会之下成了老布鲁姆手下。
此刻,他低声回道,嗓音粗糲:
“確认目標。”
“我在第四档案室调出了贝伦加特家的户籍记录,匹配到赫尔曼一户有寄养登记。”
“女孩叫海伦娜·哈丽特·贝伦加特,十二岁,瞳色偏绿,特徵吻合。”
他停顿一下,补充道:
“贝伦加特夫妇,应该就是当年与麦格雷戈大人发生衝突的那两位开拓者。
他们都是伊甸出身的弄臣,毕业后参与过数次交匯边缘任务,最后在一次东部古遗蹟行动中失踪。”
“教堂的大法官推测,麦格雷戈大人的所罗门秘钥极有可能落在他们手里,並且被转移到教团发现不到的地方。”
“现在教团重启秘钥寻回计划,作为贝伦加特夫妇血亲后代,她是现在唯一的延续节点。”
感染者直接一口气说完这些。
而听到伊甸学院,老布鲁姆忍不住冷哼一声,嘴角抽出一抹讥笑。
他说不出是恼怒还是讽刺,那种介於旧仇未忘与野火燎原的压抑情绪,像火药桶盖著一层布:
“那群伊甸的狗学生。”
“偽善、虚荣、自以为是!!!”
老布鲁姆的眼角,微微颤了一下,像是被记忆划过的刀口。
少年时曾几次投递学信,无一回应;青年时又因与帝国联合执法的伊甸学生发生衝突,落得一条残腿。
这种成长轨跡,足够將憧憬转化为嫉妒,嫉妒变成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