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明,对我而言——砍得动。”
如果砍不动,系统不会放行。
他知道那点规则,就像知道清晨几点钟塔会敲一样,准確无误。
他收束意识,將任务日誌从思绪中掐断。
下一秒,他转身。
身形无声地没入街巷的阴影里。
那动作冷静而轻巧,像一滴墨落进水。
没有发出任何迴响。
长剑在他背后微微晃了一下,银与钢的鞘影在昏黄灯火下短暂交错,隨后彻底隱没。
而在几步外,海德威蹲在原地,默不作声。
他被齐格留在了这处街口,藏在斗篷余布下的一角。
离开前,齐格只对他说了一句:
“等我回来。”
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著前方的那个少年背影越走越远。
海德威没有叫,没有追。
他只是低垂著耳朵,猫眼在暗影中闪了一下,像是轻轻眨了眨。
——这小子到底要赣神魔!?
翼猫海德威表示自己非常好奇啊!
*******
夜色沉沉,赫尔曼家的小院落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独。
一堵爬满老藤的围墙下,三道身影正无声地伏著。
“窗户那边没有加固。”
武器贩子克劳斯低声道,声音有点发哑,像嗓子里混著铁屑。
他半蹲著,手指在撬鉤上轻轻敲了两下,眼神像夜猫子那种湿冷的光。
“只要三秒,我就能开。”
他说著,舔了舔嘴角。
牙缝里那点笑意像是硬生生塞进去的,浮著一股血腥意味。
“进去之后,人我来清理。”
“老的、小的……除了那个女孩,其他隨便处置。”
老布鲁姆站在他身后,拄著那根沉重的黑檀杖,一言不发。
那副眼神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
他只是冷漠地说道:
“十五分钟內解决。”
另一侧,感染者罗曼正低著头检查他那柄锚鉤。
他身上罩著铁灰色的外套,肩膀高高鼓起,像压著两块沉铁。
他不说话,但他整个人站在那里,整个人绷的很紧,手一直放在枪托上,一旦有人动手,他会直接开枪。
武器贩子走在最前,贴墙弯腰,悄无声息地靠近窗下。
他动作很快,手法却不急躁。
短柄撬鉤塞入缝隙,轻轻一转一压,咔噠一声断了窗锁。
声音极轻,就像一只虫子的骨头碎了。
他回头对后方比了个手势。
右手食指翘起,一晃。
“开门营业。”
他嘴角还掛著那点笑意,像是进了一家老朋友的店铺。
然而,就在这时——
他忽然注意到身后的风动了。
他刚想回头。
就看到老布鲁姆的脸色骤变,整张脸像是剎那间被打湿了一样,失去了顏色。
“……?”
武器贩子还没来得及发出这个疑问。
耳边猛地传来一道撕裂空气的破声。
不大,却快得诡异,像是针穿进皮革。
下一秒,他只感觉脖颈一凉。
然后是极短的空白——重心翻倒。
天旋地转。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
但那不是俯视。
是从上方坠下的视觉。
自己的身体,还站著。
只是,那里……
没有头。
血从断口喷涌而出,在夜色中像是一枝突兀绽放的。
克劳斯看不见表情了。
因为他已经没了脸。
风停了。
窗子开著。
可他们不是进屋了。
是直接进了修罗场。
月光下。
一头银灰色头髮的少年握著染血的钢剑,抬眸——
一双异色的鸳鸯瞳內,倒映著敌人惊恐和茫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