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消化卡牌的时候,他打算等回到伊甸的时候才可以开始魔人试炼,將两张卡牌融入自己的灵基之中,於是他选择默默的关闭帷幕。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同时他的心里想著另一件事情。
“不出所料的话,今天是探勘小队打算离开蔚蓝之环的日子了—”
果然,负责与圣玛丽號联繫的半精灵莉萨的声音隨之传入耳中:
“圣玛丽號已经收到回復了,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蔚蓝之环了。”
不远处,她正將通讯水晶收起,耳尖因为兴奋而轻微颤动,
这意味著一件事:探勘小队,终於要离开琥珀场了。
这对於收穫满满的开拓者来说无疑是最快乐的一件事情。
齐格转头望去,只见德鲁伊格罗姆与重装步兵海因里希正收拾残余的营地器材,枪术家贾汗检查火时,动作仍是那般一丝不苟;骑土瓦尔特在整理破损的盾牌,脸上有著久违的轻鬆;契约术士拉斯洛神情如常,却用那双幽深的眼睛扫过营地最后一遍,仿佛在確认不会留下任何危险。
少年也加入了收拾的队伍之中,他现在的心情,有点类似於临近暑期的孩子一般。
就这样子,七人带著满满的战利品与情报,背上属於探勘者的疲惫与荣耀,朝著岸边走去。
三条小船正静静泊在礁石之间,海面在晨光中闪烁如碎银,仿佛从未见证过血潮与杀戮。
当眾人將箱袋、捲轴、残骸与图纸一一装上船时,齐格最后一次回头,望向蔚蓝之环那座被浓雾与珊瑚覆盖的岛影。
那里埋葬了无数户骨,也孕育著旧世界的遗產。
而他们,只不过是撬开这片遗產的一道缝隙。
木桨入水,溅起细碎的波纹。
三条小船並肩滑行,穿过蔚蓝之环外侧的浓雾与碎珊瑚礁群。空气里依旧瀰漫著湿润的咸腥味,但那压抑的阴冷气息,隨著逐渐远离琥珀场,终於缓缓散开。
圣玛丽號的白帆,在远方的晨曦里若隱若现。
它像是一只守候在海上的巨鸟,等待著疲惫归巢的猎人。
船上七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倦意,但在海风吹拂下,眉宇间却浮现出久违的轻鬆与释然,於是他们开始聊起关於琥珀场上的事情。
“我们干掉了一个部落要塞。”骑士瓦尔特率先开口,他的语调罕见地带著几分自豪。手掌轻轻拍在破损的盾牌上,声音低沉而篤定,“这是我开拓生涯的战功簿中,最值得纪念的一件事情。”
“可惜我的盾又废了一面。”重装步兵海因里希笑著摇头,把那面裂痕纵横的厚盾推到船舷,
任海风吹拂。
他那憨厚的笑容却压不住眼底的满足一一能活著回来,本就是最大的胜利。
“別忘了,祭司和孵化池,都是齐格和拉斯洛搞定的。”
半精灵莉萨抿了口水壶,耳尖因笑意而轻轻颤动,“没有他们,我们可没法把那群鱼人磨死。”
契约术士拉斯洛低声笑了笑,抬眼望向齐格,语气带著一丝未褪去的惊嘆:
“確实,你们是不知道他杀死女祭司的那一剑一一”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没再多言,但眼神中的震撼仍未散去。
枪术家贾汗则一如既往地冷静,抱著火,眼神扫过海面,確认没有新的威胁。
只是他的声音里,比以往多了一分肯定:
“这趟探勘,交差不成问题。船体图纸、热机资料、地形测绘,还有资源標註帝国行会会满意得很。”
他顿了顿,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己乘坐著的小船旁的皮囊,那里鼓鼓囊囊,隱约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
“还有关於华沙鱼人的战利品,这些都是战后我和格罗姆事后收集的。他们部落的祭坛、孵化池里留下不少好东西:血珊瑚碎片、淬过鯊神仪式的三叉戟,还有几块带奇异能量的鳞片。连那条男爵的骨质三叉戟也被我取了下来。”
“到了圣玛丽號上,我会把它们全数拿出来。再做分配一一每个人都有份。这趟的收穫,不只是行会的,也有我们七个人的。”
海风拂过,他的声音隨波盪开,带著一种少见的凝重与安抚。
血与火换来的战果,终於要迎来归属。
海面被木桨一下一下划开,涟漪在海雾间散开。隨著水雾被渐渐拨开,一道熟悉的庞大身影出现在齐格的视野里。
圣玛丽號。
那艘承载著他们来时旅途的巨舰,终於再次映入眼帘。
梳杆高耸,直插云天;白帆鼓满海风,像天穹下展开的羽翼,阳光在其上镀出金色的辉辉。船身稳稳泊在外海,仿佛一头静待归客的巨兽,肃穆而安寧。
七人乘坐的小船,如同漂泊许久的候鸟,在羽翼下重新找到了归巢的方向。海水拍打船舷的声音,在这一刻竟显得格外轻柔,仿佛整个大海都在为他们让路。
靠近的那一瞬,桅杆上传来了船员的呼喊,远远传递出热烈的欢迎。铁链与滑轮摩擦声隨之响起,船体侧舷拋下绳梯,轻轻拍在小船边缘。
『欢迎回来,开拓者们!”船长安东尼奥·加尔瓦尼的声音沙哑,却带著一种令人安心的篤定他没有多余的寒暄,只伸出手帮他们一一上船。
湿冷的海风裹挟著血与汗的气息,但踏上甲板的那一刻,七人心头的压抑仿佛终於被卸下。
他们回来了。
甲板上传来脚步声与绳索摩擦声,探勘队七人方才踏上木板,还没站稳,船长安东尼奥·加尔瓦尼便上前来。
这位老船长步伐不快,却稳如铁钉,他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张开双臂,依次给了每一位开拓者一个怀抱。
那並不是隨意的拥抱,而是一种极其郑重的礼节。
老船长肩头宽阔,怀抱有力,他的动作中带著海人的粗獷,却又有著对开拓者独属的敬意。
每当一人被他紧紧拥住,似乎整个圣玛丽號都在替他们见证这一刻:这是冒险者凯旋归来的证明。
当轮到齐格时,他明显感受到对方手臂中那种厚实的力量。
那不是单纯的鼓励,而是一种沉甸甸的认可一一一种来自老水手、来自海洋的敬意。
“你们辛苦了。”老船长退后一步,目光炯然,沙哑的嗓音却压得很低。
隨即,他挥手示意船员们,早已准备好的吩咐便迅速落实。
有人端著木桶,热气氮盒,水雾升腾;有人提著铜壶和毛巾,將临时浴间准备妥当。
甲板另一端,厨师已经忙得满头大汗,铁锅里滋滋作响,肉类与香料的香气混合著海盐的气息,飘散开来,和海风交织在一起。
“去吧,好好洗个热水澡,把身上的疲倦都卸下。”船长笑著开口,“等你们出来,晚餐已经备好。不是粗糙的咸肉干饼,而是热汤、烤肉和麵包。你们配得上。”
齐格与其他人相视一笑,胸口的鬱结与疲惫在这一刻终於放鬆。他们向船长齐齐致谢,声音中带著沙哑与真挚。
他们缓步走向船员搭建的简易浴间。
热水雾气扑面而来,仿佛要把血腥、盐渍、焦灼的疲倦一併蒸散。
相比荒野中的冷铁、血战后的杀伐,这样一桶热水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安慰。
热水、热食、温暖的怀抱一一这对於他们这些刚从蔚蓝之环回来的开拓者是最好的搞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