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王掌柜將目光投向那尊金佛。此时,金佛在油灯下,泛著一层略显浑浊的光。王掌柜伸出手,稳稳地抄起佛身,就在触碰到的瞬间,他的腕子明显往下一沉,显然这尊金佛分量著实不轻。
然而,他嘴角却轻轻一撇,发出一声略带质疑的“哟,这么重的金佛这般做工?省的哪门子钱?”
只见他指腹迅速蹭过佛耳內侧,又將金佛翻过来,当看到底足朝上露出的蜂窝状气孔时,他的语气篤定,“官造金佛怎么会留下这等毛刺?依我看,也就只能当金子卖了。”
最后,当陆嘉衍打开檀木盒时,老掌柜不禁“咦”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惊讶与好奇。他赶忙掏出手帕捂住嘴,隨后拿起银镊子,轻轻夹起簪子上的装饰,凑到眼前细细端详。许久,他才忍不住讚嘆:
“好个玲瓏心思!这縲丝芙蓉心,定是出自扬州老宝庆的手艺。想当年,这可是富贵人家女子梦寐以求的心头好啊!公子,这东西您就留在福宝斋吧。最近店里许久都没收到这般好物了,您就当给我个开张的机会。”
陆嘉衍頷首应允,紧接著不慌不忙地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一盒圆润莹亮的东珠静静躺在锦缎之上,他顺手递向王掌柜,问道:“您瞧瞧,这个能卖多少钱?”
王掌柜双手接过盒子,往里一瞧,瞬间目瞪口呆,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般。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凑近仔仔细细端详了许久,隨后,声音微微发颤,带著一丝难以置信问道:“这是……鲍家的那赏赐?”
见陆嘉衍点头確认,王掌柜顿时激动起来,连珠炮似的说道:“这东西可不能就这么卖了,这么卖简直是暴殄天物啊!陆小哥,听我的,把这盒东珠拆开零卖。正好,我去跑一趟,找我那些师兄弟合计合计。”
陆嘉衍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拆开卖?有什么不同吗?我瞧著市场上的东珠价格都差不多啊。”
“哎哟,我的爷!”王掌柜一拍大腿,满脸焦急,“市场上的东珠怎能和这宫里出来的顶级货色相提並论?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吶!”
“前朝的时候,东珠那可是皇室专属,《大清会典》里明文规定民间禁用。虽说如今禁令解除了,可民间珠饰里,超过五分重的东珠都极为少见。而鲍家的这些是谁用的?那可都是顶级中的顶级!”说著,王掌柜差点激动得站立不稳,他心里明白,陆嘉衍肯定是捡了个天大的漏。
“王掌柜,那这些到底能卖多少呢?”陆嘉衍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意外得了个大便宜。
“爷啊,这东珠的歷史背景赋予了它天然的溢价。普通市面上卖的东珠,那不过是俗物罢了!可您这盒珠子,那是打著灯笼都难找,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在咱们古董行,这叫『立门槛』的宝贝,都不用我费口舌去推销。”
王掌柜一边说著,一边用丝绸轻轻包裹起珠子,凑到灯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细看,眼里满是对金钱的渴望。
紧接著,王掌柜迫不及待地说起了他的生意经,整个人眉飞色舞:“据《养吉斋丛录》记载,乾隆年间,一颗重八分的上品东珠,估值白银千两。您这儿这些东珠,往少了说,也值二万大洋。我师兄在宝兴隆当掌柜,咱们找几个手艺精湛的老师傅,把这些东珠做成耳环。我保证,不管是国人还是洋人,都会疯狂撒钱抢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