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衍望著院中飘落的梧桐叶,嘴角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茶汤在舌尖泛起微微的苦涩。
思媛蹙著眉头,纤白的手指绞著帕子:“我虽不懂这些弯弯绕,可那东洋人眼里的算计,连我这妇道人家都看得真切。”
她忽然压低声音,“听说他们早就在谋划……”
“夫人多虑了,”陆嘉衍忽然转身,从博古架暗格中取出一本蓝皮帐册。他指尖在某一页轻轻一点,墨跡未乾的数字在烛光下泛著微光:
“废钢卖了个好价钱不假,可那批债券......”他忽然轻笑出声,“不久之后你会明白的!”
思媛笑了笑:“你的打算我不干涉,家里的事我守著底。福晋昨个问起。存你那儿的钱,全换成房子吧。”
“大沽的房子.....”陆嘉衍推开雕窗欞,“明日就去看看。不过——”
他忽然转身,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得绕道去趟英租界,怡和洋行的经理还等著签炼钢炉的订单呢。这个电炉,才是我拼死挣来的东西。”
思媛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眼波流转间,满是洞悉一切的瞭然。
“原来你早就盘算好了......这些心思在外面耍耍也就罢了,可別带进家里来!我跟你说的可不是玩笑话。”
思媛嘆了一声,低头说道:“苏家有个小姑娘,今年刚满十八,她家是造办处『苏作』的木匠世家。与其你在外面寻那些胡同里年轻窑姐,倒不如我帮你把把关。收了她吧,往后好好待人家。我这人眼皮子浅,你行事可別让我瞧见。”
陆嘉衍嘴角含笑,並未作答,只是轻轻將妻子微凉的手拢进自己掌心,仿佛这样便能將所有的言语与情绪都悄然藏起。
天津卫那四合院里,关淑静满脸怒容,胸腔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猛地抬起手,將手边的盆子狠狠摔在地上。
“哐当”一声巨响,盆子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在地上杂乱散落。“这妮子居然当了阿玛的盘子!把当票给我拿来!”
她扯著嗓子怒吼,声音尖锐又急切,每一个字都裹挟著难以遏制的愤怒。
当僕人哆哆嗦嗦地把当票递到她面前,她一把夺过,目光刚一触及那上面的字,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筋骨,瞬间瘫软下来,脸上的血色也在剎那间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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