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春捡起地上的竹筒,手心微微冒出蓝光,注入一发水箭,筒里还有一些辣子,稻梗的余烬,隨著“滋”的一声,漫出熗鼻的水雾。
“老夫在此看管二十余年,从未见过有人敢在田里烧火,点著了灵田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是,李管事教训得是。”罗春身躯微躬,连连点头。
“你瞧瞧这,还有那,这么多草没锄,你还有閒心摆弄这些不相干的?”
“不是看在和你父亲有几分交情上,老夫当日便不会雇你!”
李管事在一处杂草上跺了跺脚,眼睛却盯在硕鼠上。
李铁仁,很多灵农私下里称他李铁鸡,为人极贪婪,且有怪癖,好食腐肉。灵农们埋掉的瘟鸡死狗,他都要挖出来白切。
也极为好色,路过的母羊都要被他揩一手,附近十里八乡的女眷见了他都得绕著走。
听闻他身为李氏末枝旁系子弟,在凡间长大,经歷过兵荒马乱的灾年,却仅有他一人逃回了祖地。
“多谢李管事点拨,这点心意还望您老笑纳。”罗春捡起几根稻草,三两下把一个硕鼠捆成粽子,恭敬的递了过去。
“春小子,休怪老夫多言,你若再这般浮於耕作,日后还怎么成为入阶灵植夫?”李铁仁收了“粽子”,怒气消了大半,眼神也可掬起来。
“下次动静搞小点,莫要惊扰了他人。”他斜了一眼竹筒,拂袖而去。
罗春望著李管事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心中暗道:“老鬼,我的东西,岂是那么好吃?定叫你喜提三日喷射。”
包扎用的的几根稻草梗,是之前熏鼠多出来的材料,早已浸泡过药液,无色,无味,里面有一味【泻黄散】。
这些草药对於修士来说,虽无毒,但拉上三天也是避免不了的。
他隨后打量了一下田里的杂草,並没有急於清理,这非是他懒惰。
留下这些杂草,实为掩人耳目。
倘若田里的杂草全部枯萎,对於在灵植一道,还没入阶的罗春来说,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罗春拿起鹤嘴锄,这是一把半灵农具,虽未入品,但其內蕴含的一丝金灵力,使其锋锐无比,远非俗间铁锄可比。
价值五块灵石,罗春耗尽遗泽才购得。
金沙河畔的灵农,几乎人手一把,毕竟吃饭的工具,谁也不会在这块节省。
罗春废了一柱香的功夫,才凿开泥土,取出完整草株。
“真的是比凡界的竹笋都难挖啊!”
这些被灵气滋养过的土和草,其土壤硬度,杂草韧性,强过凡俗界数倍。
因此,这金沙河畔的灵植夫几乎全部为练气修士。
哪怕是凡间顶级的大力士,在用不了半灵农具的情况下,光锄地也能要了他半条命。
罗春打量了一下这颗草,其根茎部分几乎全部腐烂。仅留一丝残须维持著表面生机,已没有汲取土壤灵机的能力。
他就地打坐恢復,从怀里掏出一块米饼,这米饼主料为俗米,里面掺杂著几粒灵米,大口嚼了下肚,体內顿时涌进一丝丝灵力,不算充沛,但恢復点气力不成问题。
罗春的意念进入识海,灵台处,有一相貌普通,皮肤黝黑的清瘦男子虚影,正闭目打坐。虚影旁,一只灵蚯绕著其身形不断盘旋飞舞。
他通过意念,能在百丈距离內和小秋进行简单的沟通,也能共享其视野。
平日里,就让它在田里自由活动,处理杂草,清理小型昆虫之类的杂活。
而体型较大的金牙鼠,则不是现在的小秋能对付的,但可以通过它探听情报,辨別金牙鼠的位置。
田下鼠道千千万,堪比树状迷宫。
他有地底视野加持,找到准確位置並非难事。封堵住它周边出口,只留一个生门。
而这看似给它留的活路,实则是早已布下的夺命陷阱。